漫长的几声“嘟”之后，另一端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线：“喂。”
顾斐突然觉得莫名地紧张起来。
他清了清嗓子：“喂，那个……是我，顾斐。”
卓屿在那边似乎是轻轻地笑了一声：“我知道。”
顾斐觉得好像脸有点红了：“我也……没什么事，就想问问你路上顺不顺利，有没有到根河。”
“嗯，挺顺利的，刚刚跟徐老师他们吃完饭，在回来的路上了。”卓屿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。
顾斐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：“嗯，那就好……那就好。那……你开车小心啊。”
卓屿“嗯”了一声：“你中午记得到医院的食堂去吃饭。”
顾斐应了，突然想起早上和医生的对话，开口：“我早上问过医生了，他说我这两天都可以出院，就等你回来接我了。”
卓屿那边顿了顿，过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喑哑：“嗯，那你乖乖在那边等我。”
顾斐没察觉他声音的异样，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：“好，我等你。”
第39章
终于，在顾斐吃过午饭、啃完医院小卖部的第3根冰棍、第10次路过院子东北角在轮椅上晒太阳的大爷、第8次跟遛弯的大妈打招呼之后，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。
屏幕上闪着卓屿的名字，他嘴角翘起来，心情很好地按下了接听：“喂。”
卓屿那边背景音有些嘈杂：“我到满归了，想吃什么？我带过来给你。”
顾斐几乎能看到他说话时口中呼出的寒气，笑眯眯：“我觉得好像外面的饭都没有你做的好吃啊。”
卓屿轻笑一声：“昨晚那家的红肠你好像挺爱吃的？”
顾斐懒洋洋：“是挺好吃的。不过……哎你还没吃饭吧？要不你来医院找我，咱们一块儿出去吃。”
卓屿知道他的心思：“我算是看出来了，让你老老实实待在一个地方确实有点难。”
顾斐理直气壮：“那是因为你不在啊，这里又没什么别的地方可以玩。”
卓屿的声音带着七分笑意三分宠溺：“知道了，我很快就到。”
顾斐抢在挂电话之前补了一句：“我在楼下院子里啊。”
卓屿笑着应：“好。”
等顾斐溜溜达达逛了一圈走到停车场附近，把手里吃完的冰棍木棒扔进路边的垃圾桶，抬头便看到卓屿红色的皮卡拐进了大门。
他就这么站在停车场门口拄着拐杖看。
卓屿大概是没看到他，停好车之后转身就想往门诊大楼穿过去。
顾斐眼见这人要走远，咳了一声：“嘿，这边——”
卓屿被他吓了一跳，回头看过来的时候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容：“你不是在后面院子里吗？”
顾斐挪着步子走上前：“那院子都快被我踩秃了。”
卓屿哭笑不得：“那你没被护士逮回去？”
“我那么机智，被逮到是不可能的。”顾斐顺着他的话往下接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：“早知道应该跟你去根河的。”
卓屿一手搀着他让他走得轻松一点：“只怕在车上你更坐不住。”
顾斐随口道：“有你在旁边，怎么可能坐不住。”
卓屿顿了顿，偏头看顾斐，脸上笑微微的：“已经跟医生说好办出院了？”
顾斐点头：“嗯，今早查房的时候就问过了。”
卓屿“唔”了一声：“你想回山上猎民点还是去根河？”
“对诶，我记得你先前说过你在根河有住处？”顾斐眼睛亮了亮。
“嗯，原先安排猎民下山的时候，政府在根河专门划出了一片定居区，每户都安排了房子。额尼当时根本没下去看，她说她这一辈子都在山上，没道理人快走了还要离开家。维克特有他们自己的房子，额尼直接把她那一户的钥匙给我了。现在只有每年下山体检的时候她会过去住几天。”卓屿道。
“但是我猜你在那边住的时间也不多吧？”顾斐看他。
卓屿想了想：“不算少。遇到客人多的时候，我在根河带人就会去住那边。所以你要是想去的话也不用担心那边没有日用品。”
顾斐笑着摇头：“我就是那么一问，而且有点好奇你住的地方，现在肯定不去了，你才从那边回来，我怎么忍心再折腾你。咱们去山上吧。”
卓屿摇头：“这不算什么折腾，大不了我们明天一早再走就是了。主要看你想去哪儿。”
顾斐眼睛亮晶晶的：“我就想去山上。虽说是养脚伤，但也刚好可以利用这几天再整理整理照片。对了，我还想去看看你们建在森林里的仓库呢，那个名字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。”
“我们鄂温克语叫克罗布，汉人习惯叫靠老宝。”卓屿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