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铮在一旁笑得意味深长:“嗯,得听家属的。”
徐科一脸茫然:“啊?家属?”
陈铮清清嗓子:“我说卓屿,得听卓屿的安排。”
徐科“噢”了一声恍然大悟,指指顾斐:“是得听卓屿的话。”
顾斐:“……”
于是这一晚上顾斐是吃够了,但也馋够了。
虽然他本身没什么酒瘾,无奈看着徐科和陈铮两人一口肉一口酒,脸上神情那叫一个惬意,嘴里越发觉得白水没有味道。
其间还朝卓屿的方向投射了无数道哀怨的眼神。
等到9点多徐科和陈铮心满意足离开的时候,顾斐顺势跑到护士台,装模作样求来了一颗止疼药,咕咚一声咽了,回了病房就躺床上睡觉,还把被子拉过脸上盖着。
等卓屿把徐科和陈铮送到旁边的招待所再回来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一条均匀起伏的被子。
他想也知道顾斐在闹脾气,轻手轻脚地走过去,帮他把被子拉下来透气。
眼见着下面这人确实是睡着了,他把被角在顾斐肩膀处掖了掖,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,低头在他鼻尖落下了一个一触即放的吻。
第38章
顾斐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亮,他是被医生查房的动静吵醒的——隔壁那位不知名的大哥又开始号叫了。
房间里的灯已经亮了,窗帘依旧拉着,可以透过缝隙看到外面灰白的天空。
他揉了揉脑袋从床上坐起来,四下看了看,卓屿已经把昨天晚上吃宵夜的东西全部收拾干净了,旁边床铺上叠着整整齐齐的狍皮毯子。
顾斐这一侧的床头放着一个保温杯,下面压着一张纸条,写着“我去送徐老师和小陈”。
字体依旧是顾斐先前看见的那样清俊挺拔。
他啧了一声,把纸条收进旁边羽绒服的口袋,拿过保温杯喝了一口水——卓屿一定提前晾过,入口的水温刚刚好。
他刚把杯子放下,护士和主治医生就进来了。
因为顾斐性格活泼,难得又是北京那边来的,脚上的伤也不严重,不折腾人,医生护士查房的时候也爱跟他聊两句。
此刻看到他自己躺在床上,医生检查完他脚上的伤,在病历本上唰唰记了几笔,抬头看他:“哎,怎么不见你那位家属啊?”
他语气带着玩笑。
这几天听护士们聊天,这边的医生都知道这位北京来的大学生,跟猎民进山采风伤了脚,被猎民送下山来,顺带多了个鄂温克的家属。
顾斐挠头笑:“我老师和同学今天要从根河回去了,他去送送他们。”
那医生“唔”了一声,像是想到什么,开口:“你也别着急。早上听护士说你朋友来问过你什么时候能出院,你这伤嘛其实就是静养,在哪里倒是无所谓,养得好了,再有一个星期左右,下地走路问题就不大了。那时候你就能回北京了。”
顾斐心念一动:“那我今天下午能出院不?或者明天?”
医生也知道他在医院肯定待得无聊,也没为难他:“随时都可以。只不过你朋友要送人去根河,来回的路程嘛……回到这里估计天已经黑了,与其再折腾去别的地方,倒不如在这里再住一晚上,明天一早走。”
顾斐笑眯眯地应了一声:“行,那就再住一晚上,谢谢医生,辛苦您了啊。”
医生也笑:“你算是不折腾人的。要谢还是去谢谢你那位猎民朋友,我看他这两天跑前跑后的,难怪她们叫他家属呢,我看倒是比隔壁几个真正的家属还尽心。”
顾斐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,语气里带着些微不可察的骄傲:“那是。”
等医生护士都走了,顾斐才陡然觉得病房空阔起来。
原本这才是他住院的第二天,他却觉得好像一分钟也坐不住,直想马上飞奔去山上的猎民点,或者去根河找卓屿。
在床上静静坐了几分钟,他仔细想了想昨天和卓屿在一起都做了什么。结果坐了半天,能回想起来的也只是起床,洗漱,查房,吃早饭,在院子里散步,回病房,聊天,吃中饭,聊天,然后徐科他们就来了。
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,他翻出昨天徐科给他带下山的手机,在黑白屏幕上玩了一会儿贪吃蛇,觉得更无聊,坐起来拿过了一旁的相机包。
这段时间拍的照片他早先就已经看过,此刻慢慢翻了几张,更觉得不仅是镜头里,自己的心里也被某个人塞得满满当当。
他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好一阵,一看时间,才刚过上午11点。
想了想,他把相机挎在脖子上,拿过放在旁边的那副拐杖,打算下楼去溜达一圈打发时间。
这天刚好也是个难得的晴天,太阳斜斜挂在头顶,在水泥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,旁边花坛里的草茎似乎都打起了些精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