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斐应了一声。
等卓屿离开以后他才发现整个房间出奇的安静。墙角的暖气管偶尔发出“咕嘟”一声水声，洗漱台旁边的水盆冒着袅袅热气，很快就把一侧的镜子熏成了雾蒙蒙的一片。
他对着镜子里模糊的人影扮了个鬼脸，开始脱身上的毛衣。
另一边，从顾斐说他想洗澡开始，卓屿心里就有些莫名的躁动。他关上病房门出来，拎着两个空水壶，先是靠在一侧的墙上深深吸了一口气，接着溜达到锅炉房那边，在瑟瑟的冷风里站在门房边跟守锅炉的大爷聊了会儿天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，才拎着两壶热水重新上楼回去。
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他先喊了一声“顾斐”，没人答应，他想着会不会是那人没听见，把水壶放下，敲了敲洗漱间的门：“顾斐？在里面吗？”
还是没人回答。
卓屿心下奇怪，又在门上敲了敲，这次里面传出了一声压低的喘息，混着不太明显的呻吟。
卓屿只觉得脑子里有一根弦陡然绷紧了，手握上了门把：“顾斐？你没事吧？我进来了？”
里面好像传出来一声模糊的“嗯”。
卓屿推开了门。
然而只往里面走了半步他就停下了——
顾斐整个人以一种极狼狈的姿势摔在地上，上半身只穿了一件保暖衣，已经被水泼得半湿了，下半身的棉裤脱了一半，一半挂在膝弯处。
凳子翻倒在一边，原本放在洗漱台上的水盆也倾倒在地。他的头发被打湿了几缕，脸色有些苍白，看向卓屿的目光有些困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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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家属”～
第36章
“这是……”卓屿下意识吐出两个字，也顾不得许多，几步迈进去，把人先扶了起来。
“没事吧？”他打量着顾斐。
顾斐摇头。
“脸色怎么这么白？”卓屿还是有些担心。
顾斐一只手揉了揉后腰：“腰拧了一下，别的没事。原本想穿好裤子洗个头，没想到不小心把盆打翻了，地上一滑——就成这样了。”
卓屿见他走得艰难，干脆弯腰下去把人打横抱起来，走到外间放到病床上，帮他把湿裤子和衣服都脱下来，开口：“被子盖着腿，我看看你的腰。”
顾斐老老实实地把被子拉上来，在床上半转过身去。
卓屿怕他着凉，把一边的羽绒服拿过来给他裹在腰部往上，抬手按到他腰眼处：“痛要说。”
顾斐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卓屿早先给他治脚上的伤的时候就知道这人皮肤白，然而此刻看到那截腰线，才意识到自己之前还是片面了。
顾斐身上虽然没有什么肌肉，但也不是什么文弱书生。他在学校经常跟校队的那些朋友一起打球，倒是练出了一副极漂亮的腰腹线条。
此刻卓屿从他后背看过去，只见莹白的皮肤下腰肌紧绷，中间靠近脊椎的位置微微往下凹出了一个小窝。
他手按上去的瞬间顾斐下意识缩了缩，随即叽叽咕咕笑：“别碰那里，痒。”
卓屿的眸色渐渐变得深沉起来。
“这里呢？”他换了一个地方，掌心依旧贴着。
“不疼。”顾斐摇头。
“这里？”
“哎哎哎就是那——是不是拧到什么筋骨了，特别酸。”顾斐一边说着一边想回头看。
卓屿按住他：“别乱动，应该就是刚才摔下去的时候扭到了，不严重，我给你揉一揉就行了。”
顾斐应了一声，自觉主动地在床上趴下来，两只手枕在枕头上垫着下巴：“哎就是那里，力气可以大一点，我不怕疼。”
卓屿听着这人没个正形的话，两只手慢慢从他腰两侧收拢，大拇指按在了腰窝左边，开口：“你倒是会享受。”
顾斐哼哼：“所以我说有你在多好，我什么都不用担心。”
卓屿的唇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翘了翘，手上缓缓按揉着。
顾斐一开始还跟他东拉西扯说些别的，后来也许是卓屿按得舒服，又或许是真的累了，渐渐就没声儿了。
卓屿给他按了一阵，觉得这人好像睡着了，轻轻喊了他一声：“顾斐？”
没有回答。
卓屿叹了口气，手从他腰侧松开，打算把他翻过来让他躺得更舒服一点。
他刚刚抬起手，顾斐似乎觉得有点冷，身上动了动，咕哝了一句什么。
原本盖在他背上的那件羽绒外套就这么滑到了一边，露出半截后背。
卓屿只觉得脑子里好像“轰”的一声，先前好不容易压下的燥热心思争先恐后地往上冒头。
他的目光顺着顾斐的蝴蝶骨慢慢下移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，最后落在了那个莹白的腰窝处。
似乎想到了什么，他的眸色变得越发深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