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开始分行李的时候,陈铮提出了不同的建议:“虽说我们跟顾斐是一起来的,但是满归这一带的居民啊道路啊医院啊,这些情况我们都不如卓屿和小满熟,而且你们两个人要带6头负重的驯鹿回去总归还是不太方便。
“我看不如这样,如果遇到车,卓屿带顾斐跟车先下山去满归医院检查,卓屿对满归总比我们熟嘛,我们也放心。我和老徐跟小满一起,带着驯鹿和这些行李回猎民点,之后再到满归跟你们汇合。你们觉得呢?”
徐科沉吟了几秒,点头:“我觉得陈铮说得有道理,这样安排确实更有效率,只是卓屿就得辛苦了……”
他说着目光落在了卓屿身上。
小满倒是耸了耸肩没多说,只说听卓屿安排。
卓屿没有马上表态,目光落在了顾斐身上,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。
在陈铮说出这个建议的时候,顾斐就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钻了个头,接着一阵一阵期待的泡泡就从心底源源不绝地冒了出来。
要说他自己的意思,自然是更愿意卓屿陪着一起去医院,只不过他也知道卓屿有自己的事情,他的带队老师毕竟还是徐科,所以也不太好主动开口要求。
眼下陈铮这么一提,等于把他的心声说出来了,他心里是十二万分的愿意,只是表面上还得掩饰一下。
“我不辛苦,只是看顾斐。”卓屿干脆道:“他要是觉得跟徐老师你们更熟悉一点,那自然是你们在一起更方便,要是没什么,我就带他一起随车下山。”
顾斐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:“其实谁带我去我都没意见,我就一病号嘛,看你们安排。只不过陈铮说的也确实是事实,如果卓屿没什么事的话——不如就你带我下山?”
说到后来,他眼睛圆溜溜地看向卓屿,眼底满是期待。
卓屿对上他的眼神,禁不住微微笑了笑,点头:“好。”
于是下山的安排就这么定了,卓屿把自己的一些东西从驯鹿背上卸下来,一边重新规整一边低声跟小满交代一些注意的事。
顾斐趁着没人注意,单腿蹦跶到陈铮身边:“兄弟谢了啊。”
陈铮扶着他一边胳膊担心他摔倒,脸上神情有点一言难尽:“我是不是还得说句兄弟不用谢,应该的?”
顾斐嬉皮笑脸。
陈铮叹了口气,脸上严肃了些许:“虽然确实是有帮你的心思,但我说的也都是事实。卓屿陪着你去医院,难说比我和老徐都还上心。只不过——”
他顿了顿,看向顾斐那只伤腿:“我觉着你这样子这几天也回不了北京,你怎么打算的?”
顾斐眼珠子转了转:“回不去就在这里再待几天呗,眼下还没到11月,怎么都还早。”
“眼下确实是还早,但是你最迟也只能再耽搁半个月,回学校以后策展定选题选照片,有得你忙的。总之……你自己心里要有数。”
顾斐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知道、知道,放心吧小铮子,我怎么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。”
陈铮看着他,从鼻子里哼了一声,走开了。
他们的运气也确实不错。
当天下午走到了公路沿线之后,顺着公路蜿蜒的方向往前走了几公里,迎面就遇到了一辆进山的运材车。
被拦停下来之后,听说他们想搭车去满归,开车的师傅倒也爽快,说是自己按原计划第二天一早要运木材下山,他们可以在沿线休息一晚,第二天跟他的车去满归。
说定之后,司机开车离开了,卓屿他们则沿着公路继续往前走了一段。
过午之后天上又开始陆陆续续地落雪,卓屿记得这附近有个地窨子,是原来猎民挖的,后来进山伐木的工人偶尔会在那边休息。他带着众人往林子里走了一段,凭记忆找到了那个所在。
因为常年没人住,那个地窨子的入口处已经塌了一半,里面的气窗也被雪掩了大半。不过好歹算是一个可以遮风避雪的地方。
他们把入口处和气窗清出来,用火把在里面熏了一会儿,那张土炕倒还结实,并排可以睡三个人。
顾斐早就思量着要跟着卓屿,就把炕上的位置让给了小满,让他和徐科、陈铮睡里面。
入夜之后,天上纷纷扬扬的雪花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,反而还比白天更大了一些。
小满他们早早就进地窨子睡觉去了,只留卓屿和顾斐还在外面。
卓屿这几天都在林子里给顾斐采药换药,眼下便也照旧把草药混着药油在一个碗里捣烂了,准备给顾斐换药。
顾斐那只脚这几天虽然没挨地,但是捂着草药,又包着一层灰鼠皮,味道自然也就不那么好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