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时候她会问自己，真的好起来了吗？
她知道没有，只能说时好时坏，这么说只是不想让姐姐担心罢了。
桑鹿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，表情严肃：“没骗我？”
“嗯。”桑柠月重重点头，“音大的元旦晚会也邀请我了，我和时沐还有一首协奏曲，排练也很顺利。”
“哎，我的傻妹妹呀……”桑鹿溪无奈地叹了口气，“后天的表演你真的能行吗？不行的话我不强求，反正你们音大的乐团也在，大不了让他们加演。”
“没问题，你还不相信我呀？”桑柠月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闪闪的，很自信。桑鹿溪看她这状态，到觉得自己的关心有点多余。
“信你了。”
饭后，桑柠月把垃圾都收拾了，走到客厅，看到姐姐正在研究那个糖罐，赶忙走过去，把罐子抱起来。
“哎，你干嘛！”桑鹿溪正拿了一颗糖要吃，结果被她劈手抢走了，心情瞬间变得很差。
“这是别人送我的，你想吃我再给你买。”
“一块糖而已，你至于吗？”桑鹿溪摸不着头脑，看着桑柠月气鼓鼓的表情，忽然意识到什么，“你不是不喜欢吃糖吗？谁送的，老实交代！”
“朋友。”
桑鹿溪递来一个八卦的眼神：“男朋友？”
“真不是……”桑柠月无奈地给她解释，“我身边还是有普通朋友的好吧，而且送糖而已，哪里不正常吗？”
“不是糖不正常，是你反应有问题。要是普通朋友的话，那你把刚刚那块糖还我。”
桑柠月没说话，表情也像是在考虑，只不过从嘴里说出来的却是：
“不给。”
说完，桑柠月也不管姐姐在身后喊什么“我就知道！桑桑！你要擦亮眼睛！”，快步进了房间，关上门，隔绝了吵闹的声音，总算松了口气。
她把糖罐随手放到一边，坐在地毯上，背靠床，拿了一本书看起来。
今晚她不想联系时沐，只因为今天她情绪波动太大，害怕再听到什么话，让自己愈发渴求那少到可怜的关心。
可是她的眼睛扫过一行行文字，再回想，竟然一点都记不起来。
她意识到自己在发呆，并且思绪被时沐拉扯着，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。
手机震了两下，她解锁，看到了时沐发来的消息。
编辑好信息，马上要按下发送键，这才反应过来时沐是用微信联系的她。
她居然下意识以为自己在用F女士的身份跟她聊天，好险，差点就暴露了……
时沐问她方不方便打电话。现在才八点，虽说姐姐在家，但房间的隔音比较好，应该不会打扰到她。
这么想着，桑柠月回复了一个“好”过去。
她对于时沐所做的决定仍然想不通，给她打电话这个操作更是史无前例，她还以为时沐压根就不想联系她。
那头像是守在电话前，消息发出的瞬间就发来了通话请求。
桑柠月接起来，轻声问她：“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，有事吗？”
“跟你道歉。”
“道什么歉？”桑柠月不理解。沐不是一个喜欢让这些事困扰自己的人，更何况上午她已经道过歉了，虽然并不真诚，但好歹还有一罐糖作为赔偿，“我不是说我已经不生气了吗？”
“因为你小气啊，上午你说‘不生气了’的时候，那语气明显有问题，总觉得你会因为这个再找我麻烦。”时沐还很理直气壮。
“听语气你可不像是要给我道歉，更像是要讨伐我……”桑柠月无奈地扯着嘴角，感觉她还是不服气，说出的话让人又好气又好笑，“这件事真的过去了，你也别多想，我……”
声音戛然而止。
窗外昏暗的天空忽然变化了色彩，显然并不是错觉。
桑柠月有些愣神，抓着手机，却忘了该说些什么。
声音被玻璃隔绝了一点，但仍能听到烟花炸开的声音。夜色被光彩填充，绚烂的烟火于夜空中绽放。
纷纷灿烂如星陨，赫赫喧豗似火攻。
“刚想让你看天上，结果没掐好时间。”电话那头的人显然离烟火更近，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成了二重奏。
桑柠月从地上站起来，缓步走到窗前。
她庆幸自己住的并不高，能够看到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时沐穿着灰色的毛呢大衣，站在灯光下，看上去没有以往那么阴沉。
她也在抬头往天上看，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站在窗边的她。
“我好像看到你了。”时沐冲她招手。夜里风很大，手机里传来呜呜的风声，跟她的声音混在一起，有点失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