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说了,时沐又不会因为她的心情而产生任何变化,对她的态度仍是平淡如水,关心也是昙花一现,还不得要领,所以生气就显得毫无意义了。
反正时沐也不在乎她。
桑柠月莫名跟自己和解了,语气再度软下来:“快回去休息吧。经历了那么危险的事,你肯定也累了。”
这些年的经历让她悟出了一件事,那就是有人可以永远爱自己,一般这种人会过得更轻松,也比较长寿。
如果时沐真的进入了这种状态,因此做出这些事,就证明她目前是快乐的。
她开心就够了,这比什么都重要。
时沐终于没了问题,转身就要走,桑柠月在后面喊她:“你的糖。”
“你留着吧。”时沐转头,忽然冲她笑了下,“我又不傻,给人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。”
时沐消失在门口,这次真的走了。
桑柠月按刚刚说的把江芷的房间信息发给她,抬头,又盯着那罐糖出神。
是挺傻的,又给了别人无端的希望。
今天店里的客人不多,她打声招呼就提前走了,关店的任务交给了小李。
对于店里的这些员工她还是很放心的,其实根本用不着每天去店里。可是一旦抱着没准能见到时沐的念头,她去了,而且一待就是一整天。
桑鹿溪正在点外卖,没想到妹妹这么早就回来了,抬头:“店里不忙吗?”
“还好,”桑柠月把打包好的饭菜放在桌上,“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家吃饭吧?”
“我就知道我妹妹是世界上最——温柔贤惠的女人,我都不想你嫁人了,男人没一个好东西!”桑鹿溪愤愤地拍了下桌子,顺势撑着起身,去厨房拿了两双筷子回来。
“姐夫要哭了。”
“啊,你姐夫是个例外,你可别告状啊。”桑鹿溪讨好地笑了笑,把手机扔到一边,开始夹菜吃。
两人聊天的话题似乎真的没有那么多,吃饭的过程一直都很安静,直到桑鹿溪吃饱了,慵懒地靠在椅背上,问她:“我看你储藏间里的雪具拿出来了,是又去滑雪了吗?”
桑柠月心里咯噔了一声,拿着筷子的手一顿,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冷静。握着筷子低声应着:“嗯。”
她不想骗姐姐,尽管家里从开始就一直很反对她玩这些运动,就连一贯惯着她的姐姐也是。
可惜她已经过了那个家长一凶就什么都不敢做的年纪,通常都是他们说他们的,自己该干什么还照干。
不过她好像早就不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了,从遇到时沐的那天起就变了。
“不过这次我有好好保护自己,没再受伤了。”站上雪道的时候,曾经的一幕幕涌上心头,她还是克服不了心理恐惧。
有些事一直困扰着她,在噩梦中,在每一次看到熟悉的场景的时候,甚至是舞台上,只要她拿起琴弓,就会止不住颤抖。
那天费玉琛撇下她去卫生间,她就坐在雪道上一点点消磨时间,直到有两个人来骚扰她,然后时沐也出现在视线里,脾气特别大地挡在她身前,有种无端的占有欲。
那是重逢后她第一次感受到时沐对她的偏袒,不然也不会替她赶走那两个烦人的教练,虽然也有自己赶鸭子上架的功劳。
仿佛是被蛊惑,她不愿意让时沐知道过去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,硬着头皮让她教自己,然后又有了之后的那一档子事。
所以她才会自责,然后变得更胆怯,找借口把滑雪的事故掩盖过去,她停止演出的原因也变成了简简单单的“不喜欢了”。
怎么可能不喜欢。
“桑桑,你年龄也不小了,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,我们会担心你的,知道吗?”桑鹿溪说起这件事就痛心疾首。
要是当初她态度也强硬一点,跟着爸妈一起阻止她,不让她学滑雪,像前二十几年一样把她关在家里,那起事故也就不会发生。
不过她这个妹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喜欢跟家里对着干,要是早点听家里的话,转学文化课,那后面这些根本就都不会发生了。
亲眼看着她的骄傲落地,摔个粉碎,因为太心疼妹妹,她甚至都不敢回想。
“嗯,放心吧。”
“那你最近去医院复查了吗,医生怎么说?”桑鹿溪担忧地看着她。
她知道,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,以她妹妹的性格,没人问,八成什么都不会说。
“我最近太忙了,还没来得及去……”桑柠月没底气,越说声音越小,可是在看到姐姐渐渐阴下去的脸时,赶忙冲她笑了笑,“不过我最近感觉好多了,真的,谱子也能记住了,而且练琴的时候也没之前那么容易发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