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沐不说话,桑柠月心里已经有了答案。
“时沐,你为什么……”桑柠月想生气,想发火,但此刻,内心的无力感几乎要把她冲垮,“我从来不觉得我们之间是不能沟通的,你以前总说,要我把一切的心情都表达给你,可到了你这里,你也开始逃避,一切又回去了不是吗?”
“对不起。”
时沐这一句对不起包含了太多。
没接你的电话,害你担心了,所以对不起;一直不了解你,还怪你,对不起;我要自私地替你做出选择,对不起。
“你一句对不起,就可以当没发生过吗?你到底在想什么啊……”
大片的雪花从两人中间飘落,雪越下越大,遮蔽了视线。
路上的行人匆匆而过,一对对情侣依偎在伞下,没有伞的也一并隆起领子,免得雪从胸口灌进去。
桑柠月不甘心地再次向她确认:“那你从来都没想过复合,约好今天见面也只是为了说这些,对吗?”
“嗯,从没有。”
时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所谓,即便藏在衣兜里的手把肉掐的生疼,只有这样她才不至于让自己心软。
“我知道了……”桑柠月心底的情绪翻涌,浑身像是有电流通过,心底钝痛,无法排解。
到头来,又是她自作多情了,她看自己这副模样一定觉得很可笑吧。
动作像是在慢放,手指一根根松开,不属于同一人的两只手同时垂落,无力地坠在各自主人的身侧。
这一次谁都没有看对方,在既定的结局之下,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“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。”
“时沐。”桑柠月苦笑着,再度和她对视,“你真的是越活越傻了,你真觉得,我可以和你做普通朋友吗?”
“我们两个的关系……只能做情侣,或是陌生人。”
说出“陌生人”三个字的时候,她的声音很轻,随即就在空中消散了。
时沐没有立马回答,桑柠月却替她做了选择:“既然这么难选,那就后者吧。”
说完,她便不再留恋,利落地转身。
“柠月……”时沐的手下意识伸出去,却又在触碰到她衣角的时候猛地收回。
她已经没这个资格了。
大概是因为本能反应,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,桑柠月脚下一顿,不过并没有转身。
“可以再麻烦时教授做一件事吗?”陌生的称呼,一下子将两人的距离拉远,桑柠月的神情冷下来,目光黯然,“既然是陌生人了,那块手表就不要再戴着了,不然我会以为你对我有所企图。”
“你可以还给我,也可以扔了,反正它最终的归属是垃圾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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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过了多久,时沐终于回过神,坐在商店门口的台阶上,望着桑柠月离开的方向,好像她还在那里一样。
白雪落满了肩头,化了的雪沾湿了布料,一层又一层地渗下去,贴着肌肤的衣料潮湿、冰冷。
绑好的头发也因为沾了水凌乱地贴在脸上,但她却不敢不顾的,宛若一座雕像,哪怕路过的人再怎么投来打量的目光,这一次,她都没再瞪回去。
她还是照常摩挲着手表,感谢桑柠月没有绝情地把它收走,而是把她留给自己。
尽职的秒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转动,像极了这段戛然而止的关系。
第39章
“你最近可真够深居简出的, 居然还学会一个人喝闷酒了,心情不好吗?”临近午夜,费玉琛姗姗来迟, 坐到时沐旁边, 熟络地跟调酒师打招呼, “来杯马天尼。”
“好的,稍等。”
时沐没理她,一言不发,只是呆呆望着面前的酒杯,周身散发出的气息跟酒吧里热闹的人群格格不入,沉闷又冷清。
费玉琛见她跟哑巴了一样,推了推她的肩膀:“你怎么这么消极啊, 跟失恋了一样, 振作点。”
失恋?
时沐扭头看她,嘴角带着一丝苦笑。恐怕比失恋更严重,这次甚至都没来得及恋。
“诶?还真是啊……”费玉琛被她诡异的笑容惹的心里发毛,赶紧挪开眼睛。
她不会安慰人, 又怕说错话,索性就闭了嘴。
两人静坐着,直到她的酒被端上来。
调酒师看她俩好像认识, 就小声问了一嘴:“她是你朋友吗?连着三天来这了,每天只点威士忌纯饮,看着像是心里有事,要不你开导开导她?”
“别, 我怕挨骂。”费玉琛光速拒绝了她的提议, 无奈地摊手,“与其指望我, 还不如指望她自己想明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