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夏夏力气比我大:“去嘛去嘛, 姐就负责吃就行!我真的受不了了,学校里什么玩的都没有——你说人一辈子才能活多少年啊, 我才不要我的研究生时光因疫情而不快乐!”
我听得脑仁疼:“那你让过来过去的同学怎么看我们?”
“没有人会管我们啦姐!现在操场上连跳广场舞的都有!”她语气非常自信, “野餐布我有, 等中午我叫一只烤鸡, 一只片皮烤鸭,两盘烤肉会送点生菜叶子,再叫上荔枝小何, 我们一起去操场野餐!”
我说:“可是真的听起来好羞耻啊……荔枝小何能愿意吗?”
她说:“荔枝很期待啊!小何我还没问,我先问的你。”
我说:“那你先去问小何, 小何同意我就同意。”
她估计也明白小何同意的可能性不大,就一直晃我:“姐, 说实话小何来不来都行,谁管他啊。我和荔枝主要就是想你来,你不来没意思。”
我抱住了脑袋,因为隐约觉得这次我跑不了了。
*
之所以会咬牙参加这次野餐活动,实际还是仗着这里没几个人认识我。
但夏夏和荔枝就不一样了,在布置的过程中一会儿跟这个打招呼, 一会儿跟那个打招呼,估计不出半天我们仨在操场野餐的事儿就能传遍全专业。
其实有些人过来打招呼的时候语气里已经有看猴的意思了:“哟, 你们这是野餐那?夏夏出不了门憋得够呛吧?”
夏夏就理直气壮:“是啊!但凡要是能出校门,谁还在这里玩啊!”
对方就笑笑:“嗯嗯嗯,你们玩吧玩吧,真羡慕你们这么会玩,我还得回去写开题去呢。”
即便如此,似乎也并没有影响夏夏的兴致,不知道她是没听出来还是懒得搭理,反正可以确定的是,她是真的很想野餐。
小何到底还是没好意思来,我在一旁听着夏夏给他打电话用了一样的话术:“哎呀你一定得来,少了你我们就不完整,你不来没意思,大家都等着你呢!”
小何也因此纠结了一会儿,说他“考虑考虑”,但过了一会儿又打过来说他中午还有事,就不参加了。
“是墨大佬在旁边说了他几句啦。”荔枝说,“墨大佬说,要是不想封校就应该去抗争,去追求自己的权力,而不是在操场野餐把自己搞得疯疯癫癫的,到时候照片一拍说‘封校生活多姿多彩’,又是粉饰太平的一天。然后其他人也有应和——我们是六人寝嘛,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,最后小何就没来。”
夏夏一听这话脸也嘟囔下来:“他到底都在说些什么啦,那他自己怎么没去‘抗争’啊,难道是因为很喜欢封校吗?我想尽量让自己过得开心有什么错,一定要像他一样每天苦大仇深的才行吗?”
我对他俩的人生观碰撞没什么兴趣,我只是好奇:“可他为什么只劝小何不劝荔枝呢?荔枝这不还是来了吗?”
荔枝似乎这时才觉得奇怪:“对哦,他们为什么只说小何?他们从来也没有说过我什么哎。”
“他们当然不会管你啦,我们俩从研一刚进校门就一起玩的哎,哪里轮得到他们说三道四。”夏夏阴阳怪气,“现在的男孩子哦,就是小气吧啦唧唧歪歪的,一天天抛开事实不谈就知道斤斤计较。”
“但是墨大佬是好人啦,嗯……只能说跟我们不是一类人,所以互相理解不了吧。”荔枝见夏夏骂得凶,忙找补道,“他是一个真正想要做学术、做研究的人,而且他很有自己的想法,也很为旁人考虑,就是那种总是在做正确事情的人,所以大家都挺信服他的。”
我看向荔枝:“你也很喜欢他吗?”
荔枝坦然道:“我觉得他很不错啊——但不是那种喜欢哦。就是,每次我有什么问题搞不明白的时候,只要问他就能很快解决。他懂得很多,但从来不嘲笑别人不懂,讲东西也非常清楚透彻。人家这么帮我,我当然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啦!”
我觉得好玩,便进一步问道:“可他说我们疯疯癫癫哎,他可是反对我们的野餐活动的。”
荔枝摊手:“这没什么啊,墨大佬又没有针对我,顶多是因为水刊的事有点不喜欢夏夏吧?而且他也没说错什么,我们的行为是很疯疯癫癫啊,姐你不觉得吗?”
*
合着你俩原来知道这行为很疯啊。
我们专门找了一块儿背景有花的地方,铺上红白格子餐布,摆上烤鸡、烤鸭、烤肉和生菜,夏夏还用支架架起了一个ipad给我们放喜剧电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