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怎么说呢,果然直男还是很介意有这样的一段经历。
过了一会儿他才回我:好不舒服。
我说:那你忍着点。
他说:我不会再让人碰我的肌肉了,男的也不行。
我说:自尊自爱是好事。
我说:现在想想,我怀疑之前的老板也是gay。不然他为什么老让你练胸肌啊。
他说: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?
*
忌讳的话题还真多呢。
所以说,在那场所有人都无法出门的、令人烦躁的大雨里,丁满走遍了几乎所有的男生宿舍,就为了说我长得丑。
之所以要说“几乎”,是因为他跳过了荔枝和小何他们宿舍,直接去了下一间。
也是挺社牛的,毕竟我连走进隔壁宿舍都不好意思。
夏夏很快也得知了这件事。她的关系网四通八达,没有荔枝和小何也可以从别处获取情报。
当时她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我,扭扭捏捏地说丁满串着宿舍说我“不好看”。
我说:“啥不好看,丑就丑吗,谁的脸也不能长得完全对称啊。”
她一惊:“姐,你早就知道了?”
我说:“我知道啊。”
她在后面拼命晃我:“你有点出息好不好!这口气你怎么咽得下去啊!”
我说:“这有啥,这就跟豪猪说自己和四个女生聊天一样,我觉得对他们自己的形象影响会更大一点。”
夏夏几乎是有些沮丧:“你怎么会这样啊。这要是有人说我丑,别说我了,我妈都得撕了他!”
我说:“那我妈不一样,我妈都是带头说我丑。”
“我……”她没话说了,毕竟她不能连我妈一块骂,“烦死了!烦死了!我姐就是最好看的,我姐到底哪里丑啊!”
*
我妈确实老说我们丑,因为她是真的太好看了。
而且她很扛老——虽然已经五十了,但除了皮肤粗糙一些,有点抬头纹以外,脸上不长其他褶子。
不过我和我妹都长得更像爸爸,这就是命了。
我妈能看上我爸,那说明我爸长得其实也还行,只可惜那些特征不适合女生。比如浓眉毛,面部有棱角,还有嘴角向下什么的。
所以我和我妹其实都有点偏男相,从初中开始就走不了可爱风,每次扎两个辫子都像俩二傻子。
我很能理解丁满为什么会用“丑”来简单粗暴地形容我,因为很长一段时间我也以为这就是丑。
我也曾穿过明黄色的连衣裙,戴过细细的水钻发箍,剪过齐刘海希望自己更可爱一点,直到后来发现这简直就是灾难。
然后就拒绝了一切让我不自在的东西,衣服裙子一律暗色调和冷色调,头发只扎一条低马尾,前额不留杂毛,从此进入了一个让我很舒适的风格里。
至于我到底长得怎么样,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意过了。尤其是读了研之后,我早已在夏夏的一声声“姐好美”之中迷失了自我。
如果说丁满跟会长打小报告那回,带给我的是一些未知的恐惧,那么这次反而让我有了一丝丝释然和轻松。
他可能是因为上次我没搭理他而感到气急败坏,也可能是封校和大雨让他心情不佳,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也就是个普通人,顶天了也就只做到这个地步罢了。
一夜大雨过后,天还阴着,但不下了。
难得空气清新,我又清醒得早,就爬起来去买了个早饭。巧的是我走出食堂的时候,丁满刚好要从外面进来。
此前我和他仅狼人杀一面之缘,就算见了面本也不必问好,但这次我就一直看着他,直看到他没忍住抬手跟我打了个招呼。
我也抬手回了他一个招呼。
我觉得我表达得已经够清楚了——你昨天干的事儿已经传到我这儿了,咱们互相打个招呼,我不干嘛,你也收手吧。
如果照我所想的话,这件事要是能停在这里,那就最好不过了。
第30章 士庶之际
但是当然, 这事儿还没完。
只是在事情真正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前,曾发生了一个小插曲——因为不再下雨的缘故,已经被封校关疯的夏夏, 决定要去操场野餐。
我听说后的第一反应就是:“你发什么神经,哪有人在操场野餐的?”
夏夏拉着我的胳膊扭成一条蛆:“我们去了不就有人了吗?说不定还引领一波新潮流,疫情下的校园野餐活动!”
我只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:“什么‘我们’?要去你自己去, 跟我没关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