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,我这边你不要担心,你先跟爷爷奶奶、外公外婆讲,让他们好好在家待着,尽量减少外出。你和爸上班也戴好口罩不要揉眼,我等会从网上买点常用药,你记得让有亮去取。”
“听见我说话了吗妈妈?别不注意,生病了很难受的。尤其爷爷奶奶、外公外婆年纪大了,一旦感染就不是小事,你就算送菜给他们也不要打照面,放在路口让他们自己拿。”
“我男朋友?”我还是忍不住笑了,“是个挺复杂的人,但我觉得跟你会很聊得来。你先别问了,过阵子我带回家,你自己看就是了。先挂了妈,我逃命去了。”
电话挂断,我和寝室的姐妹们道了别,然后就拖着行李箱向外冲。
这个时候又有短信发来,遣返的期限缩短到了三天,要求三天内所有人返乡回家。
一小时内,这已经是第三次加急了。
我收起手机抬头,恰看到了正向校门口走去的小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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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不到他反应也挺快,这么迅速就溜了吗?
转念一想也是,他在宿舍待得反正也不舒服,既然能回家他当然立刻就回家了。
我叫了他一声:“小何!”
他拖着行李箱走在我前面,越走越快。
我觉得有些怪,又叫了一声:“小何!”
他几乎要跑起来了,于是我直接松开行李箱,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:“小何!”
他好像刚听见一样看向我:“啊,归归姐?”
我想问他跑什么,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:“是你告诉他们荔枝是弯的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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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何的黑眼圈很重,他皱眉看向我:“你在说什么?”
我说:“你知道现在旁人都怎么说荔枝吗?他们觉得那个测试纸是荔枝用的,甚至有人说眼睁睁看着荔枝用的。”
小何甩开我:“那跟我有什么关系。那些人阴阳怪气地说我的时候,他明明也在寝室里,他不是也没帮我说话吗?”
“所以你就把荔枝的……不对。”我摇摇头,“你不是这种人,你不会为了报复荔枝而说这种话。你是觉得只要他们有新的目标,就不会再欺负你了是吗?”
小何愣在当场。
我催道:“你说话!”
“不是的。归归姐,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此时的小何看起来有些陌生,“我没有那个意思。当时发现那个测试纸之后,他们在寝室里说夏夏姐的坏话,说她每天穿成那样和荔枝搂搂抱抱的,说不定也沾点什么。我就说夏夏和荔枝就是朋友,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的。”
他解释着:“你知道的,我说话向来没有人听。他们说男女之间不可能有纯友谊,把话说得很难听,我实在没忍住。我就说了荔枝根本不喜欢女生,所以他们真的就是普通朋友,夏夏姐也从来没有乱搞男女关系,我以为这样他们就会明白……”
“你以为?”我的手都在抖,“你跟我们一起玩了多久,夏夏就被人骂了多久。她一直否认荔枝是她的男友,又始终和荔枝很亲近,为这事多少人在说她不好,你觉得她为什么不去辩解?”
“小何,这个理由你自己信吗?你比谁都知道这话说出来之后的后果是什么。难道把荔枝卖了,他们就会喜欢夏夏吗?他们难道会向夏夏道歉,说对不起错怪她了吗?不会啊,他们只会说荔枝是个变态罢了。”
“你知道吗?夏夏被欺负得最惨的那段时间,她一滴眼泪都没掉,唯一一次哭就是你遇见她不和她打招呼。还有刚才我们聚在一起推测到底是谁在搞荔枝,我们连小珍都想到了,却硬是没有怀疑过……”
“好了。”杂总的前臂从左到右横在我面前,用一种半圈在怀里的姿势,把我拦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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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说怎么半天等不到人呢,在这跟人吵架呢。”他说着放开我,另一只手正扶着我的行李箱。
我一口气上不来又咽不下,我说:“这不是吵架,我在讲道理。”
“你跟长期受欺压的人讲什么道理。”他说着看向小何,“早点回家吧学长,好好休息一下。你现在这个状态,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。我们不会跟别人讲的,心理负担别太重了。”
小何抬头看看他:“谢谢你啊,哥。”
杂总说:“不客气,学长来得及吗?我正好开车,要不载你去车站?”
小何指指刚开来的一辆车:“不了,我约的车到了。”
然后他拖着行李箱向网约车,中途他的步伐微微顿了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