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说:“你别忘了这信息是打哪来的——是丁满告诉我们的。他的话能信几分还不一定呢。”
夏夏抿抿嘴:“但是我那时候说话应该就是被小珍听见了吧?要不问问?”
“不对不对。”我否定了这个猜测,“小珍洗衣服的时候会戴耳机听歌,她没听见才是大概率的。”
夏夏拿起手机:“还是问一下吧。”
我把她按下:“那这个我来问吧。”
*
于是我拨通了小珍的电话。
“喂,小珍。”我直截了当道,“你最近有听说什么关于张励志的传言吗?”
“张励志吗?”小珍似乎想了想,“没有哎,没听说什么,怎么了吗姐?”
我说:“没事,就是听说有瓜。我们宿舍消息太闭塞了,我就想你这会不会听说了什么,想跟你打听打听。”
小珍笑笑:“姐,我这边也没什么渠道啦。先不说了哦,我在图书馆。”
我说:“好的好的,你学习吧。”
挂断电话,我说:“我觉得跟小珍没关系。”
荔枝似乎也不想看我们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,适时地出来打断道:“我真的没关系的,本来我也就只和你们一起玩啊,然后就是一些弯仔朋友。直男对于我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物了,他们怎么看我我无所谓的。”
夏夏扁扁嘴看看他,又跟他抱到了一起:“呜呜,委屈你了我的荔枝妹,是姐没用,姐保护不了你。”
我用力敲敲桌面:“你俩差不多行了,注意点影响。”
其实这个时候我有点担心,如果荔枝被说成是用HIV测试纸的人,那会不会连带着衣着夸张的夏夏也被波及,然后就被说带病毒什么的。
真压抑啊……
我还是试图去思考丁满说的话,因为他这个人虽然能惹事,但至少不会说瞎话。
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?
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,我们的手机收到了几个N市高校纷纷解封的消息。
*
起初我以为那是普通的解封,就是能出学校大门了而已,还在想现在不就是解封状态吗。
但很快我发现不是的,那是真正意义上的解封,甚至可以用一个更动态的词儿,叫“遣返”。
从此我们将不用健康码,不查行程码,不扫场所码,全体师生自由进出校园。
在我们的视角里,三年疫情以这样一种方式宣告了结束,随之而来的是一场大跑毒——再没有哪里比高校校园的人口更密集,在完全放开之后,面临着感染风险的学生们被要求在七日内返回家中。
夏夏有点懵:“啊?那这学期就结束了吗?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?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我的朋友们?”
荔枝也愣住:“七天内吗?我周日还约了人一起出去玩哎,能等玩完再走吗?”
我在桌下给了他们一人一脚:“先买票啊我的祖宗们!”
第71章 喷泉
这个问题很严重, 如果真的阳在宿舍,可能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,吃饭喝水不方便, 药也未必充足。
在很多人还想等着开完题再走的时候,我就已经催着夏夏荔枝回寝室收拾行李,买当晚的票回家——如果真是等到明天, 车站的人流量会更大, 感染的可能性也更大。
在咖啡馆门口分别时,荔枝给了我一个拥抱, 他说:“姐, 我会想你的。”
我拍着他的后背说:“没事, 下学期就又见面了。”
然后荔枝放开我, 夏夏也同我拥抱:“好舍不得你啊姐。”
我说:“你先别抱,你还得跟我一块回宿舍。”
*
杂总的反应也很快,立刻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收拾东西。
他说:“先来我家住吧, 省得坐公共交通,安全一点。我家里常用药都是齐的, 等这阵返乡潮过去了,你再回家也不迟。”
我寻思也有道理, 便应道:“好的,半小时后停车场见。”
是的,怂有怂的活法,我不命长谁命长。
在我还在收拾行李的时候,手机里的新消息不断涌现。
好消息是,开题暂时取消, 什么时候以什么形式重新进行,待定。
这就是说我们可以放心地滚蛋了。
坏消息是, 我们楼里已经有人发烧了。
夏夏装着行李问我:“是哪个寝室的发烧了姐?我们走的时候绕开。”
我看着寝室群说:“是宿管阿姨。”
*
我有感觉到一丝丝不真实。
可能其他群体不会像我们一样,有非常清晰的逃难的感觉。
学校很快又发了新通知,把遣返时间缩短到了五日内。我看着这条通知先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,然后拨通了家里的电话:“喂妈,要彻底解封了。现在学校正在遣返学生,坐高铁可能也不安全,我去我男朋友家里住段时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