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山大王见四周妖魔如此作态,不觉脊背发凉,正要说些什么,却见妙观音冲他招手,和善道:“南山大王,你过来。”
不知怎么地,他就变成了个木头人儿,身不由主向妙观音走去。
走到妙观音跟前,就听得人家说:“好呆的妖怪,一堆妖王等着要看你心肝,还不快些掏出来供诸妖同赏?”
南山大王心中惊惧,面上却木木呆呆,把手伸进胸腔,掏出一颗红艳滚热的心肝,双手捧到她面前。
他肚腹处咕嘟嘟冒出鲜血,血淋淋流淌满地,腥臊血气激起一众妖魔凶性,个个垂涎欲滴,盯着他手中心肝咽口水哩。
如意郎也不摇扇装斯文,盯着那颗心,同妙观音讨要:“娘娘啊,你知小生最好这一口,便把心肝赏予我罢。”
妙观音笑道:“这有何难,叫他自己送去便是。”
那南山大王当真一步步走到如意郎案前,把心肝送予他,眼睁睁看着人家大口大口把他心肝吞下。
天魔女莺声燕语:“小妹有些口渴,好姐姐莫要厚此薄彼。”
尸魔王不爱弯弯绕绕,直言道:“把他魂儿给我吃。”
还有个吞天君,是一只蝠翼虎,因曾一口吞了一片天而得名,要了南山大王一双胳膊。
于是,如意郎吃了他的心,天魔女吸了他的血,尸魔王吞了他的魂,吞天君嚼了他的胳膊,妙观音自己吮了脑浆,其余群妖分食了残尸。
好端端一个南山大王,在他家乡也作威作福,只因来赴了个会,就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。
究其原因,不过是因为见识太浅。
懂事的妖怪都晓得,世上有六大妖魔惹不得,这六大妖魔便是:妙观音、尸魔王、天魔女、如意郎、吞天君、华夫人。
其中妙观音面善心恶,阴险狠辣,是六大妖魔之最,一丝儿也不能得罪。
在座妖魔唯华夫人不曾动口,妙观音擦去唇边脑浆,看向华夫人,笑问:“夫人怎么不吃上一口儿,莫非是嫌我招待不周?”
天魔女咯咯道:“夫人最是清高,怕是见不得血腥。”
如意郎与她一唱一和:“此言差矣,华夫人活吃生父,哪里像见不得血腥?”
那华夫人,眉目英气,春面不快,冷冷道:“休拿我玩笑,我不过吃不得蠢东西罢了。”
将吃剩的白骨捡了一截,说:“这骨头倒勉强可以造杆骨枪。”
见她收了骨头,妙观音便不再多问。
眠春山上,小鹤摸着眼皮,说:“左眼跳财,右眼跳灾,我右眼跳得厉害,是有灾祸来了。”
修行的人,冥冥中自有感应,若有灾祸将至,她自感而得知。
因此,她便去寻一天道人商议:“师父,我眼皮子跳得好凶,你卜一卦,看有什么祸事。”
一天道人盘坐在河边青石上,正抬首望天,在那里观天色,辨吉凶。
闻言,他收回目光,正要对小鹤说话,还未出声,远远的又跑来两个人。
一个是羊生,一个是悄悄,口里都嚷着:“师父,我眼皮子抽风,你给我算一卦。”
一天道人看着三个徒弟,叹道:“背时了,收了三个冤家回来,养到这么大还要找我算命。”
第67章
听一天道人说自己是冤家, 小鹤怪不是滋味:“师父,你算就算,不算就不算, 怎么还贬低起徒弟来?”
一天道人又叹一口气:“看么,还会顶我的嘴。”
见三个徒弟齐刷刷把他盯着, 个个一脸埋怨, 一天道人总算住了嘴, 转而说:“早起时看天色不对,我便掐算吉凶, 果然晦气满天, 祸事将至。”
三个徒弟眼巴巴把他望着,齐声催促:“师父,不要卖关子么,快说。”
一天道人被催问不过,只得说了:“我观天相, 有黄、赤二色自八方而来,该有兵戈之祸。”
小鹤听懂了, 霎时吃惊道:“是有人要攻打我眠春山?好大的胆子。”
她蹙起眉头, 显出忧心忡忡模样。
羊生开口问道:“不知来者是谁?”
小鹤说:“你好傻呀,既是自八方而来, 还猜不到是谁么?我眠春山得罪了谁,你难道不知?”
一句点拨,羊生也明白了, 两条眉毛紧紧拧着,忧愁道:“这可如何是好?眠春山无兵无马, 只有些憨憨傻傻的小妖,人家一来, 岂不都死得梆硬?”
悄悄看大家好似都明白了,只有她一个没听懂,不好意思暴露短处,装着很懂的样子,稀里糊涂道:“是呀是呀,山上只有些不中用的傻妖怪,这可如何是好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