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攸宁:“不用改,正好合适,穿一个整个春日没问题。”
陈蔓笑看着她那尚看不出隆起的肚子,“哪能穿得了一个春日。再过一个月,肚子就显怀了,衣裳都得重做。”
她拉着女儿到榻上坐下,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意,“我怀你的时候,常常是衣裳做好了还没上身就小了。你父亲还说……”
陈蔓停了下来,脸上的笑意收敛,低头叠着韩攸宁刚刚换下来的衣裳。
韩攸宁轻声道,“母亲,父亲这些年过得苦,您便当可怜可怜他。”
实际上,父亲苦了整整两世,甚至上一世更是凄苦。带着记忆活着的人,总是要更苦一些。
陈蔓沉默着叠衣裳,叠好之后整整齐齐放到一旁,方道,“你父亲年纪尚轻,再找个好人家的女儿也不难,我又何必耽误他。”
“母亲这话就说错了,父亲若是想续娶,何必等到现在。他不就是忘不了你吗。”韩攸宁拉住母亲的手,“那些所谓的贞洁,父亲压根都看不在眼里。母亲,您就莫要画地为牢,自己将自己囚困了。”
陈蔓抬手抚摸女儿的脸颊,笑道,“我在那副《秋山图》上看到你写的一句‘攸宁的师父是个大懒虫’,心里就想,我女儿真是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。如今看着,怎么还老气横秋起来了?”
韩攸宁早就体会到了,母亲实则是个颇有主见的人,轻易不会改变心意。
旁人劝是劝不通的,只能如赵承渊所说,靠父亲自己一点一点去软化。
母亲受了太多苦,只有父亲给她足够的安全感,她才能慢慢放开心扉,接纳现在的自己,也接纳父亲。
韩攸宁不再劝,说起去襄平府寻玄智大师的事,三日之后便可出行。
陈蔓听了,没有反对。陈府受她连累倾覆,她是该回去,好好祭奠父母兄长。
她小时候便在沧源山长大,在那里终老也不错。
佛法,总能荡涤去些许她身心的污浊。
韩攸宁窝在母亲怀里又腻歪了许久,眼看着日薄西山,方起身与母亲辞别。
陈蔓面上不显,心里却是万分不舍女儿,她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,三日后离别,不知还有没有再见女儿的机会。
如此想着,虽不想见韩钧,她还是送女儿出了院门。这是半月来她第一次出院门。
院门口不见韩钧和赵承渊的身影,倒是不远处传来打斗声。
母女二人循着声音走过去,却见树林那边翁婿二人打得难舍难分,韩钧招招狠辣,赵承渊苦苦避让。
韩钧余光看到陈蔓的身影,胳膊便往赵承渊的剑上一凑。
他闷哼一声,手臂上便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。
韩钧剑眉紧皱,捂着伤口面色痛苦。
赵承渊:……
第641章 韩钧X陈蔓番2
“国公爷!”
陈蔓失声喊了出来,快步冲着韩钧跑去。
韩攸宁没想到父亲还有受伤的时候,毕竟他和赵承渊虽打得热闹,可两人手上都有分寸,吃点苦头是有可能,见血是从来没有过的。
她忙扶住陈蔓,母亲的脚步可说不上稳。这些日子母亲神态淡然,还没这么慌乱过。
待走近了,见鲜血从韩钧指头缝里汩汩往外冒,陈蔓伸出手想要探查,在快要碰到韩钧的手臂时,她的手顿住了。
韩钧捂着伤口,面色愈发痛苦,“阿蔓别担心,我没事,不疼……”
说着话,捂着伤口的手指暗暗用力,血流得更快了。
以前韩钧受再重的伤,也是面不改色,陈蔓还没见他这般痛苦过。她紧抿着唇,也不拆穿他,拿出帕子缠在韩钧的上臂,用力绑紧了。这个法子,可以帮助他快速止血。
韩钧一瞬不瞬地盯着陈蔓,“阿蔓就是厉害,血立马就止住了。”
陈蔓往后退开两步,面色平静道,“帕子只是帮你止血,你还是要用酒清洗伤口,再撒些金疮药上去包扎好才行。”
虽说武将常年与刀剑打交道,受伤是家常便饭,他们比寻常人更清楚如何处理伤口,可陈蔓还是忍不住叮嘱几句。
韩钧一向不太将这些伤口当回事,嫌换药麻烦,常常是能省就省。以至于他身上的伤口总是愈合不好,留下的伤疤格外明显。
他们成亲后,她调制了祛疤的膏药给他涂抹,若是她亲手涂抹,他恨不得隔一个时辰便要涂一回。若是将膏药给他让他自己涂,那膏药多半是扔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。
韩钧懊恼地一拍额头,“总觉得在京中用不到金疮药,就没随身带!”
陈蔓有些怀疑地看他。
韩钧张开双臂,“不信你摸摸看,真没带。”
隐在暗处的韩青,手里拿着一瓶刚刚飞过来的金疮药,陷入沉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