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雅盯着他看了会,说:“这次和你有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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殷折没想到江黎的厨艺那么好。上次的青菜粥被他刻意做淡,少油少盐只剩下蔬菜返璞归真的味道,今早尝了海鲜面条,他连气都忘了生,抬头就问江黎:“你去进修厨艺了吧。”
“嗯?”江黎不明所以,“你怎么知道,尝过我以前做的饭?”
殷折闭嘴了。
他尝个空气,江黎以前根本不会做饭。他那双手平时用来治病,虽然治病的多数时间都在单方面对自己动手动脚,但那已经没有功夫让他去学做饭了。
江黎看不见殷折的心理活动,只见他恨恨把一口面条咬断,又吸溜了一口汤,才接着问:“你还会做什么吃的?”
“……会不少。”江黎给他碗里夹了几只白灼虾,示意旁边还有醋碟,“饭店里一般有的如果不是太难我都能试一试,个别难度高的……我也可以学,只要你想吃。”
殷折晃了晃神,被突如其来的情话惹的心头一酸。
那又怎么样,我以后也吃不到了。
他戳断碗里的面条。
江黎出门后,殷折觉得时间还早,便在家里四处转悠。
短暂住了几天,虽然这里还没有多少属于他的痕迹,但江黎是个很会拿捏伴侣的人,牙刷牙杯要用一套的,毛巾同款不同颜色,睡衣也是,鞋柜里专门准备了一双男士拖鞋给他用,如果有客人来到家里,一定能从细枝末节看出江黎有位感情很好的另一半。
只是现在那另一半又要跑了。
殷折转到最后回到书房,微不可查叹口气。
他怎么总是在逃跑。很多年前刚认识江黎就给他留了个难缠不好相处的印象,后来变本加厉,次次跑到他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,一边是想让江黎不痛快,一边妄图通过不见面来封闭自己的内心。
虽然最后还是当了胆小鬼离开了,但他估计早就已经动摇,不然也不会在刚醒来没多久,见到江黎就走不动路。
细细回忆一遍自己干过的麻烦事,殷折甚至有点想不通,江黎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他。
是因为自己这张脸吗。
后悔,早知道昨天晚上应该问问他的,难道真的是见色起意?在军训的时候因为他长得不错才答应送他回寝室?
换成别的长得好看的,他也会这样做?
……
殷折皱眉,腹诽被打断,他看见之前放在办公桌抽屉里的相框被拿出来了。
书房面朝南,白天的采光很好。殷折靠近,桌子上摆着几个办公用品,那个相框就靠墙撑在一边,里面的人安静站在一起,阳光透过玻璃折射上去,使他们看上去像天生一对。
殷折平静看了一会,转身准备走,没两步却又回来,把夹在相框背后的牛皮纸抽出来攥进手心。
——那是江黎写的饲养手册,也是殷折思寻后唯一打算带走的东西。他喃喃道:“江黎……我有名誉权的,只带走它,你不许生气。”
他没再停留,趁现在还有力气和决心从书房退出来后便拿了手机外套来到玄关,反复确认没有遗漏什么东西,他打开大门。
“江黎,我走了。”
殷折语气微弱,下一刻却强行提起精神,变得恶狠狠的。
“不许想我太久,别让我看不起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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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黎:我老婆呢
(心虚爬上来,只有一点点刀了,很快会说开~)
第60章 种子
“不许想我太久,别让我看不起你。”
落下这句话后,殷折关上门。
与此同时,相隔甚远的另一边,江黎的眉心重重一跳。
他很明显地愣了神,肩颈倏然绷直,手中的挂坠像是突然有了温度,尖锐无比,猛烈灼烧他的掌心。
徐雅抱臂坐在他对面,刚才的二十分钟里,这个假学生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,含沙射影不谈,就差没问她“殷折的生父,那位刽子手这些年过得还安稳么”这种被人听到了会饱受诟病的话。
在他短暂的沉默中,徐雅终于得空喘口气,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,“哎。”
江黎闻言看她。
“我有时候真的挺心疼殷折的,小小年纪,天分极高却被他父亲推出去当挡箭牌,活生生折磨成半人半鬼的样子。生祭怨灵那哪是一个小孩子能干的事……他那会还没到二十吧?放在斯莱辛,是最肆意潇洒,无忧无虑的年纪。”
“我还记得他牙牙学语的阶段,我问他有没有理想,他说,自己将来想成为一个可以以形化物的捕灵人,抓捕最穷凶恶极的怪物,就像这个世界的画家一样,以画笔白纸为武器。”
那时的殷折还很稚嫩,白白软软的一小团,喜欢跟在徐雅屁股后头到处见世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