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趴在地上,像临死之人似的磨蹭了几下身子,腿可以跪着,身子却再直不起来。
这一下把他甩得伤口大概是重裂,钻心的疼,也抵不过傲骨折碎,肝肠寸断的疼。
“良之哥,这对你来说不难吧?给我父皇做了这么多年的狗,如今只是偷偷易个主,不仅不用死,还能保你荣华富贵,吃穿不愁,好养美人,反正你一向只图权贵,多好啊!”
桂弘再一脚踹上画良之半撅的侧腰,把他完全按在地上。
锁骨处的贯穿伤挣裂流血,几层纱布都拦不住,直染了地上氍毹。他没再抬头,唯死死握拳抱在头侧,闷在地上,憋着声细密的呜咽。
哭得桂弘烦躁不堪,咯吱磨牙。
“怎么,不愿意?你就这么嫌我?”
桂弘眉间染得全是不耐烦。
“快点说啊!墨迹什么!”疯子临近发狂边缘,忍无可忍,暴躁一脚跺在画良之脑后!
磕得他脑袋嗡一声响,有那么短暂一瞬,耳鸣几乎占据所有听力,这条任宰的犬悲鸣慌乱地护住脑袋,再被桂弘薅着头发从地上拔起,入眼一张泪流满面,狐目飞梢全是水雾,惶恐绝望的蛊人脸。
着实可怜,漂亮到让人再下不去手的程度。
桂弘觉得他这张脸,让人入目不忘,心生怜悯。
可真他妈晦气。
便撕着头皮把他翻摔过来,恶骂:“哑巴了?好啊,那我这就出去告发你,死吧,把你跟你那侍女统统绑起来,凌迟处死,割烂你这张脸!最好!”
——“我做!!!!!!”
画良之几乎是拼劲全身力气,尖叫着抱头喊出的这一句。
“狗!我做!做还不行吗!你饶了她吧!哥求求你,求你了!……”
……
桂弘在这一瞬,居然满足不起来。
他分明盼了十六年的哀求,他要他跪伏在地,要他丧魂落魄,摧眉折腰的求自己原谅,可如今真得偿所愿——
或因他到底为无奈才答应,或是因为……他是为了他那侍女才至于此。
……
下贱的狗东西……!
你能为了前程放我被火烧,放我去死,可眼下,却会为了个女人低三下四的求我,为了别人的命,苟且偷生!
越想越恨,欲念疯涨膨胀,渐渐失控,眼中的烈火越烧越灼,越让他空虚焦躁,得不到满足。
浑身上下,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烦懑,他不畅快。
哪怕现在画良之哭着求他,也动摇不了半点爆发的掌控欲。
“来人!将墨与针取来!”
桂弘切齿痛恨,大吼命令身后侍从!
画良之颓躺在地,骇然睁眼,仓皇丧魂似的从地上爬起,跪着挪蹭退出好几步去,才厉声喝道:
“桂棠东!你要做什么!”
“做什么?画大人明知故问,卖身的家奴身上都有主人家号刺青,画良之,你既成了我的狗,更应有个标志的刺青不是?”
桂棠东挑眼一笑,全是戏谑。
画良之嗓子哽得干哑,再喊不出声,就沙着声音嚼穿龈血的恶骂:
“你偏要这般折辱我!”
“别担心。画大人朝廷命官,刺在脸上,脖子上可就太显眼了,不成样子。我给您啊,就刺在这儿,黑墨,刺您黑心口上,也好刻骨铭心,让你时刻记得当听谁话,是谁的一条好狗。”
桂弘接了刺针,捏来轻轻点了点画良之的胸口。
“别……别,别,我听你的,都听你的!我知错了,知错了,错……你别动手,别刺,别……!”
困兽拼命挣着往后退,满眼惊骇盯起桂弘手里针,倒是惹得桂弘愈发兴奋,一把抓住画良之项圈,再喊人一并把他按在地上。
“桂弘,桂弘!阿东,别啊,阿东!!!”
桂弘置若罔闻,手里没个轻重,带着恨意,第一针下去就刺得可深,奔着穿心刺骨去,血珠滋地冒了出来。
“啊哈……呃……!王八羔子!!!!”
画良之被按着动弹不得,只觉得永无止境似的接连刺了千针万针下去,惨叫声不止,只能无助咬牙捏拳,手心生疼。
刺针,再到涂墨。桂弘嫌刺针不够深,不够疼,还要拿小刀割去他的皮,手法粗暴,最后倒成了个割皮文身。
割皮堪比刺青百倍疼,疯子到底生手,割得深浅不一,深的地方跟生剜心头肉都没了什么差别,血也就流得厉害,混着箭伤裂的口子,光是手巾都湿了五六条。
画良之也被冷汗湿了个透,完全脱力,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——
他从个不服死的笼中困兽。
成了只老实的羔羊。
“不许敷药,自然愈合才能生疤,成模样。”
桂弘等都处理完了,泰然擦干手指,挥手让人放了画良之,再都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