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堪堪碰着地,乔福猛地蹲下去,拎起乔沉背后的衣领,一使劲,竟单手就把乔沉一一米八的大小伙子给拎了起来!
乔沉的喉咙一瞬间卡住,涨红了脸,在空中扑腾了两下,忽的又双脚挨着了地——
乔福把他直直地放在了地上。
乔沉剧烈地咳嗽起来,可还没咳两声,他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痛。
那是乔福放牛的鞭子。
乔福使了狠劲,手下一点没收着,直接就往乔沉身上招呼,连带着周遭的风都被鞭打出了声,惊得电线杆上的鸟飞了个干干净净。
乔沉的后背瞬间血淋淋的一片,前胸刚摩擦出的那点小血迹都成了开胃小菜,被背后这鞭子一唬,连血珠都不渗了,血都在背后流着。
乔沉咬着牙,愣是一句告饶的话也没说。
乔福刚刚的话往他心里扎了,乔沉没脸求饶。
乔福打了五六鞭,鞭子上已经血红一片,身上的白T已经完全没法儿看了,红的、黑的、灰的,串成一片,又脏又破,像乔沉此刻破败不堪的身体,和悬悬欲坠的灵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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加更理由:
昨天跟基友打赌……说今天一定把论文写完,否则就加更,然后就……所以就……
但这是我最后的存稿了……所以明天的更新晚一点,估计中午或者下午吧……
第23章 他是沉下去的烂泥
“后来他收了鞭子,把我摁在树干上打——”乔沉缓缓地说着,空洞的眼神逐渐聚焦了起来。
乔沉原以为这事儿闹两天、挨几顿打就能过去,再不济,温水煮青蛙,多煮几遍,乔福再怎样,也不至于强行拉个姑娘来跟乔沉上床吧?
“还好我那天左手实在疼得要命,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——”乔沉苦笑了一下。
他那天睁眼到天明,一直冒着冷汗捱到了鸡打了鸣,刚想翻身下床,趁着乔福还没醒,偷偷去镇上找个小诊所,接接左手,结果刚走到门口,还没出去,他就听见乔福在打电话。
“你知道他在跟谁打电话吗?”乔沉缓慢地拧过了脑袋,哀戚地看着林浮生,嘴唇一张一合,吐出三个字——
“戒同所。”
乔福不知道那种地方的可怕,乔沉是知道的,他在书里看见过。
“所以我逃了。”乔沉垂下眼,“我当时什么也没带,就身上一套衣服,连瓶碘伏都没,揣着原本打算接骨的200块钱和张身份证,买了张车票,来了这儿。”
林浮生久久没说话。
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故事。
林浮生凝视着乔沉那只手,乔沉不说,他也没继续往下问,比如乔沉后来是怎么靠着一百来块钱接上这只手的,比如乔沉又是怎么成了酒保,他来的第一天住哪儿,吃什么......
左右不过是些让人为他难过的经历。
“疼吗?”林浮生轻轻按压着那根纤细白皙的手腕,又舍不得使了大劲,触着珍宝似的,连个坑都不敢按出来就松了力,好像只是要确认这里面的骨头如今是好好的。
乔沉没回答,他仰头看着林浮生:“阿生,吻我,可以吗?”
纵情欢愉了这么多次,林浮生头一回以这样温柔的姿态去吻乔沉,像是要代替那棵乔木的枝丫,去抚平这个年少狼狈离家的少年经年累月的疼痛,和久而未愈的伤疤。
两人的唇舌一触既分,乔沉倾身吻上林浮生的眉眼:“阿生,你的眼睛很漂亮。”
里面有乔沉渴望了二十年的爱。
乔沉不觉得乔福是不爱自己的,可是他的爱更像是投射,他只是把对乔妈妈的思念和不舍投射到了乔沉身上——
乔沉很难不去想,这样的爱的基石,是不是也有恨,乔福在某天夜半醒来的时候,是否也怨恨过乔沉,是否也设想过,如果没有乔沉,乔妈妈就不会死的可能性。
至少乔沉想过:他出生就背负了人命,他的一生就是以罪恶做的基石,连他得到的爱都是掺了杂质的。
乔沉不觉得自己这是在钻牛角尖,这份对乔福、对乔妈妈的愧疚,存在了二十年,比门口那棵老乔木的根扎得还要深,刺破乔沉的心脏,腐烂入骨。
他就是沉下去的烂泥,从没有得到过一份纯粹的爱——
“阿生,你爱我吗?”乔沉像个溺水者,渴求林浮生这根浮木能够把他从永沉泥潭的灰败世界里搭救上来,能给他一份纯粹的、干净的爱。
这份爱的根是乔沉,养料是乔沉,结出的花也是乔沉。
林浮生轻抚过乔沉那双漂亮却盛满了哀怜的眼睛,黄色的灯光自上而下倾泻在乔沉的头顶,像聚光灯,乔沉是舞台上最艳丽的玫瑰,也是最悯恻的伤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