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宫累了,你退下吧。”长痛不如短痛,我不能自私留他在这九重宫阙里与我一同蹉跎沉沦。
“奴才身残,一介阉人,只会被世人唾弃,娘娘若是舍弃,羽青不如一死。”他跪下,话里带着狠绝。
我闻及,迅速回头,“你威胁我?”
他抬起了头,眉头一挑,口中字字拿捏我,“威胁与否,全在于娘娘在不在意。”
盯他良久,终又是我输了,他的命,我又怎么赌得起?
“好,你留下吧。”终是我妥协。
石子落入水中,片片涟漪,风波将至。
午后紫辰殿的人来了,今日十五,赵御礼要歇在凤栖宫。
初一十五是惯例,从未禀报,无需禀报。
赵御礼今日授意,今夜怕是······
为何偏偏今日?
怀显嬷嬷听到消息却是喜的,毕竟她常与我说无子之人在宫中的艰难,还在一旁说着:“娘娘要不要去梳洗打扮下?陛下他······”
但我摆了摆手,一脸愁容,只觉是三千烦恼丝,烦不甚烦,想一个人静静。
今夜究竟该如何?
心意相通
我在房中呆坐了一下午,不许任何人来打扰。
只是晚膳时分外面还是响了敲门声,我原以为是怀显嬷嬷来催我用膳。
但推开门,此刻站在我面前的却是羽青。
我弹起,紧张地看着他,问道:“怎么是你?”
羽青神态自若,回答我:“我和怀显嬷嬷说,娘娘让我做了贴身宫侍。”
贴身宫侍???!!
“贴身宫侍?我何时说过?你你你这是得寸进尺!”我噌的一下站起身,声音都大了好几分。
他倒是慢条斯理,从食盒里拿出饭菜摆在一旁的圆桌上,也不搭理我。
可我却是着急,提着裙摆跑到他身侧,紧拽他看着我,“不行!”
我已是皇后,他是太监,有违宫规,若是流言一经传出,事情揭发,我与他都将死无葬身之地,他怎可如此大胆?
情愿他离我千里万里,也万万不愿他活得卑微,死得凄惨。
羽青却在霎那之间紧紧抓住我另一只手,弯腰停在我面前,“为什么?你不开心?”
挣脱开被抓进的手,我狠心回答道:“不开心!我才不开心!”然后又撇开头。
却在此时让他乘机靠近我的耳朵,话中似带调笑:“小姐不善撒谎,凤栖宫里那两棵玉兰树,长得极好,羽青已经看到了。”
心口一跳,我像是□□着在他面前,他将我看得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。
一颗泪落下,雨便开始下了,为何我在他面前总忍不住哭?
羽青双手轻抚上双颊,微微抬起,我与他对视,偏偏他还对我笑,那般温柔的笑,我只觉得泪水都快要决堤。
“小姐不哭。”他拂走了滑落在我脸上的泪水。
待视线由模糊重回清晰,我看着他,哽咽开口:“你为何要来这里?你不该来这儿的。”
他该去实现他的抱负,羽青满腹才华,必能一展宏图,出人头地。
羽青却只摇摇头,神情越发温柔,轻声说:“因为小姐在这。”
“你该唤我娘娘的。”我早就不是什么小姐了。
“你是元安的皇后娘娘,可是对我来说,你只是羽青一人的小姐。”他是那么认真地看着我,仿佛我在意的所有都是尘土浮云。
声音那么轻,像是在我的心上挠痒,停止了思考,此刻好似我也唯看到他一个人。
所以我又哭了,双手像三年前离别的那个夜晚一样紧抓住他,抬眼看他时,泪水滑落。
可他又笑我,“三年不见,小姐怎么还是这么爱哭?”他刚准备抬手为我擦泪。
“皇上驾到!”外面的声音突然传进来,是赵御礼!只是现在房门紧闭,我却与羽青共处一室,要是被发现就完了!
我是眼睁睁看着他的笑容僵掉,下一秒取而代之的满面乌云。
“快快快!去后面的屏风躲着!”我飞快将羽青推到屏风后面,他倒还一脸不爽,刚刚的温情瞬间消失不见。
慌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,将一切掩饰无恙,他却偏是气极,踢了一脚屏风,吓得我又心口一跳。
深呼吸,原来这就是偷情的滋味吗?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受住的。
“参见陛下。”我俯身行礼,心里却没底,实在慌得很。
“起来吧,你还未用晚膳吗?”赵御礼在一旁坐下,指着桌上方才羽青端来的饭菜,却是早已凉了。
我在自己房里却是无所适从,总觉得哪哪不自然,“嗯,今日胃口不大好。”
偷瞄一眼外面,天已是黑了,我身上的汗便止不住地流。
赵御礼没有再问,却是挥手让身边的宫侍退下,所以现在我的寝殿里有我、赵御礼还有正躲在屏风里的羽青·····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