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我不会拒绝她。
“好。”我欣然应下。
听说赵洛辞经常不是登学迟到就是旷课,翊妃常常因此罚她。
可我睡眼惺忪地看着面前这位大清早就精神抖擞的公主,心下轻叹,果然传言不可尽信啊······
“樛儿姐姐早安!”她又对我笑得欢。
赵洛辞这孩子是个实心眼的,我没想到她说的“胸无点墨,一窍不通”当真无半点虚言。
从第一日开始我隐隐觉着不对劲了,下一刻我便是痛骂自己为何要被赵洛辞这张童叟都欺的脸蛊惑。
痛苦扶额,无力开口,“这诗文是······民间七岁孩童学的······”
赵洛辞捏着毛笔,朝我讨好笑着,“嘿嘿,姐姐我忘了嘛~你再说一遍,这回我肯定记住!”
闭上眼,我已经不想看她了,果然啊······美色误人,美色误人。
接下来的日子,鲜少能见着姑母了,她也为我的生辰宴和及笄礼忙碌着,倒是给了赵洛辞可趁之机,苦的却是我。
“赵洛辞!这算盘是这么算的?!”我猛地站起身,怒火中烧,瞪着她。
“我昨日给你算了一遍,你说你学会了,这才一日,不!一夜过去,你现在就又忘了?!”
她又是苦着脸,活像是我欺了她,嘟着嘴,一双水汪汪的狗狗眼看着我。
“哎呀~姐姐你再说一遍嘛~最后一遍好不好~这次我肯定能记住的!我发誓!”
照她这么发誓,估计老天爷都快要被她忙死了。
“······”
“赵洛辞,你这是弹琴还是毁琴?它和你有仇?”
看着那木琴颤颤巍巍的琴弦,我只庆幸刚刚没被猪油蒙了眼把白玉琴借她。
“我在弹琴啊······”
赵洛辞好像在挑衅我,一边说着一边又拨了下琴弦。
“······”看着她那无辜的大眼睛,我只能无语凝噎,痛苦扶额。
如此反复好几天,我实在是忍不了!因为我这是在用自己的寿命和她作陪,真的是会活活被气死。
想来当国子监里的夫子着实是个天大的苦差事,尤其是做赵洛辞的······
“赵洛辞,我教不了了,你另寻高人吧。”
让我们互相放过吧······
可是赵洛辞一听见就瞬间红了眼,好不委屈,竟是过来一把抱住我。
竟是直接就大哭起来。
“樛儿姐姐是不是嫌弃洛辞太笨了······呜啊呜呜呜······”
“洛辞想和姐姐在一起嘛······姐姐不要离开我······”
她抱着我越来越紧,头埋在我颈侧,泣不成声,我已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了。
抬起头,赵洛辞双眼通红,满脸泪痕,那两瓣嘴唇还在颤抖。
心里柔软像是一瞬被击中,心里又是一叹,赵洛辞,是个笨蝴蝶。
可我原本就爱蝴蝶的。
叹了口气,摸了摸赵洛辞的头,我眉目柔和开口。
“好好好,我不走。”
她还抽泣着,“真的?”
我耐心开口,“真的,那你不哭了好不好?”
她破涕为笑,那张娇俏脸上的明媚笑容让我心安。
“好!”她脆声应答,重重点头,向我证明着。
然后提着裙摆坐回木琴前,等着我。
等我教她弹琴。
之后的日子,虽还是不免与她生气,但赵洛辞认真了许多,也算小有长进,听她说,翊妃娘娘也夸了她。
姑母也乐见着赵洛辞每日找我,她说我如今像是和凤栖宫的种子一样,活过来,在慢慢发芽。
及笄
不知不觉,我的十五岁生辰宴,连同我期盼了十余年的及笄终于到来。
元安皇帝封我为郡主,我便算是半只脚踏入了皇室,如今又由元安皇后亲自操办宴会,皇帝亲临,萧氏宗族百人,外祖亲眷,朝廷重臣,所有显赫世家贵族今日皆会来此。
见证我的生辰,我的及笄,为我庆贺。
我在浴桶里出神了好久好久,直到念巧姑姑在帘子外催,我才出口应声回答。
今日竟就真的是我的及笄礼了吗?
坐在铜镜前,今日凤栖宫内点了最华贵的熏香,念巧姑姑也为我涂了最上等的香膏脂粉。
此刻我芳泽无加,窗外的天将将亮,晨光与我一同不想清醒。
念巧姑姑一边在我脸上捣鼓,一边开口。
“郡主还没睡醒吗?”她话里带着笑意。
我淡淡开口,“醒了。”
只是不同的是,我的话里并无情绪。
“今日我爹娘会来吗?”
“郡主生辰宴自然会来的,大家都会来的。”
我也不知为何我会明知故问。
等到窗外越来越亮,晨光照在我鲜红的口脂上,不禁晃神,那额间花钿是我见过最美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