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如何能看错。
“你不愿意与我说话,便是不满。”且不用提,她称呼他王爷。
霍枝回过神来, 想要从他的怀抱之中脱身而出。却被一双大手强而有力的压下。
“我对你感觉到陌生。”裴枕在岭南之地的状态与此时不同, 尤其是再次醒过来的时候,风华正茂的十六岁少年将军。
霍枝爱他的潇洒肆意, 满腔滚烫的热血。
但是不管如何的自圆其说,他俩的这一份姻缘,她都觉得很是不公平。
凭什么他失忆了,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?霍枝低头看着隆起的小腹,为什么又要自己独立承担这么许多?
太仙寺中,僧人双手合十,阿弥陀佛。
她站在他背后为其谋不平,再次相遇,他摇身一变成了摄政王。有传言称是,裴枕与燕婉合谋害死了先皇。面对流言蜚语,他也只是默默地为小皇帝找新太傅,为死去的皇兄守着这天下。
霍枝铺开富贵牡丹花裙,朝着这个男人看去,“你今生所求是什么?”
“为国征战沙场,鞠躬尽瘁。”裴枕原先压根没有成婚的打算。
“我应当是要猜到的。”这个男人是天上展翅的雄鹰,不受任何人的拘束。霍枝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牵绊住他脚步的拖油瓶。
裴枕执她手,“现下也有一件事,便是看着你安全的生下孩子。”
孩子……霍枝笑了一声,瞥过他一眼,“若我没有这腹中的孩子。”他是不是根本不会与她再多有干系。
男人按下她的手臂,“我自小便被人当做货物般选来选去,不想再发生这样的事。”
他和她说起年幼的事,提到最初自己只是为了气母妃才上了战场。不管自己如何做,皇兄都像是一个翻不过去的大山压着他。
忌惮他会起兵谋反。
“多可笑。”裴枕与燕婉相识在绥江,两人私下并无交集。但皇兄不信他。
他还记得那一日,刚回京城便呗皇兄宣到了京城,告知他燕婉已是他的皇嫂,让他别再痴心妄想。
“又或许,先皇只是想找个人牵绊住你。”霍枝想。
裴枕低头问她,“你可是也觉得我无心?”这话何其耳熟,和当年母妃说的一般无二。他眼里只看得到他自己,不在乎旁人。
她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,感叹一声果真如此。
在那日雪夜里,裴枕如同天降神明。他抱着她回去,在霍枝的心里是何等的欢喜。她也曾天真的想,裴枕是有点在意她的罢?
只是事与愿违,他光明磊落,说到做到。
但在成婚之后,那期望变成了无尽的失望。
她似乎应该明白了某些残酷的事实。
比起他那毫不起眼微薄的爱,她使劲手段得到的甜,那又是何其的可笑。手落在他胸前,当初是如何百般的求他,如今像是一面镜子般出现在自己的眼前。
裴枕,“我瞧得出来,你似是对我不满。”
他这人素来是察言观色,在乎身边人的想法。不管是六岁,十六岁,还是二十四岁这性子永远是不会轻易改变的。
可是这一刻,霍枝宁愿被蒙蔽,“我是二嫁,走到哪处都会被人指指戳戳。”
裴枕出于道义留她在身边,甚至不惜娶她。
他却说,“我从来不会听这些。”
“是么。”霍枝苦笑。就算是他指缝间施舍的爱,她也想收起来。亲一亲裴枕颤栗的唇,“裴枕,你与我没多少感情,不用做到迁就。”
虽说如此。
但脖梗的肌肤最是脆弱,她玩儿的过火。这又是霍枝的什么新伎俩。裴枕闭上眼,低头吻上去,“你在怕什么?”
“你能陪着我多久呢?一日还是两日,总觉得像是一把握在掌心里的散沙。”
他闻言,低声宽慰,“莫想这么多。”
“今日见了先生,听了他与李夫人的事,才方觉这世间的姻缘有多薄情。”霍枝别过脸去。
被她这么紧挨着,马车里的空间狭小,日头已经落下西山。裴枕主动的靠过去,“你为何会这么想?”像是要长到她身体里去。
他在她面前似乎做不了假人,轻易的就能被这女人扒下来。
“虽然是王爷的先生,但有些话我还是不得不说。”她吐息就在裴枕的耳侧,“先生他可是觉得守了李夫人这么多年,他就足够偿还这份孽债了?”
那当真是透着几分的凉薄,冷到骨子里。裴枕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,他想要抓住这个女人,“李太傅,并未纳妾只有这一个妻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