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岭南王的女儿,你岭南县主霍枝如何能给他人做妾!燕临他王八羔子想的倒美!”
这也算会能劝爹爹一剂良方。霍枝转身去关上门。
妾?哪怕是斩断她的膝盖,他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!岭南王:“枝枝,你总不能是还想着那燕临小白脸,在这里画个圈让爹爹下套?”
霍枝摇头,将心里的想法说了说出来:“女儿没有那份儿女情长的心思,却在为爹爹担忧。如此大好机会放在眼前,可以完成多年来爹爹离开岭南的夙愿。”
“怎么个说法?”
正如她此时此刻心中所想的。
“帮江左王回京城,爹爹就是匡扶社稷最大的功臣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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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怜在后头给霍枝打着灯笼:“县主怎么大半夜还要上山?明天再去见大师傅也行的啊!”
“明日爹爹要上山,我不方便出面。”霍枝提了衣裙,地上有一条黑色的毛毛虫。她一脚给踩死了。
到底是这几月被练出来的胆子,若是换做往岁,她早就大喊大叫吓的找不着北了。
“这么晚了,大师傅怕也是睡下了吧?”小怜担忧的问。
密信能到岭南王手里,同样也能到裴枕手里。得知圣上驾崩的消息,他今日不会睡。
她这趟来后山,自有她的目的。
裴枕虽和圣上并不亲厚,但说到底是也是嫡亲的胞弟。多年来谨言慎行,也不是想要现下的这一番结局。
她好似在走一条通往黎明前的黑暗之路。
霍枝的心情也是复杂和忐忑的。他们下午才经过那样的争吵,遍体鳞伤。
在茅草屋并没有寻到裴枕的身影。她也察觉到他是想自己躲起来,慢慢消化老皇帝驾崩这件事情。
对于他的做法,她没有任何的异议。
“你就在近处对不对?”
呼喊声,裴枕在树上往下看去。看到这个女人的瞬间,他的心好像没狠狠揪住了。
原以为,她不会上山来找自己。
霍枝强忍着泪,一字一句:“我有什么权利,要求你为我做这些。”
夜深起了大雾,连星星都藏起来不得见了。
“你若是不想出来也行,听我把这话说完。”
“裴枕,你性子温厚,总是给人一副什么事都不在乎的样子。”霍枝强忍着泪:“但我与你相处几月下来,却知晓你内心并非如此。”
裴枕不想听:“你可怜我?”
“一开始便是如此,哪里有什么不好说的。”在她看来,他活到这么大,二十四岁,也没过什么顺心顺遂的事。
后山一片安静。
“的确是有够失败的。”男人清越的声音透出几分沙哑。
他想做个孝顺的儿子,做不成。他也想做个忠义的弟弟,也做不成。颠背琉璃,就算躲到岭南来,混个流放僧当当,却也因为放不下凡事里的种种,不能称心如意。
裴枕说:“你回去吧,以后别来了。”
皇兄已死了,她这个细作对他而言已经无用了。
啜泣的声音,霍枝没忍住抹过脸颊边的眼泪:“人生在世为的是自己。若是受了磋磨,就算是藏的再好心里的那份委屈也是掩盖不掉的。”
清澈的嗓音随着风吹入裴枕耳里,他见着那女人跌跌撞撞下了山。
到这里就可以了。
闭上了眼,告诉自己。放过她,就是放过你自己,裴枕。
第50章 分离
祭祀的酒水已经摆上了案台, 只有黄金做的酒樽才得以供奉给天子,岭南王府挂满了白色的灯笼,太仙寺僧人手抄的渡亡经, 在霍枝看来缺斤少两,成色奇差。
“这样的东西,太仙寺那群僧人也拿得出手?”
岭南王瞅了瞅那些蝌蚪一般大小的小字:“本王看着还行,枝枝觉得不妥当么?”
“爹爹觉得行就行罢。”
她都懒得讲。圣上驾崩一传出来, 街头巷尾的纸钱都卖的精光。
不知情的还以为这群流民心中多崇敬圣上,家家户户给着烧纸钱。却也只有他们私下里知道, 发配流民多是圣上的主意,他们心里都怀着恨那!
霍枝:“见过好的, 这些就瞧不入眼了。”
便如同那日她跌跌撞撞的下山,抹着眼泪哭了一路。他在黑暗里,一直这么静静地看着她。
他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呢?一定要自己戳破了, 才觉得心甘么?
“裴枕!”
霍枝提起裙子转身跑回去,她从来不是哭鼻子, 就退缩的性子。荆棘划破裙裳, 她在想自己还能为他做些什么呢?
“裴枕!你到底懂不懂分离的时候, 是要好好道别!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