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南离和梁弋他们回到民宿时,梁念正坐在秋千椅上看着书。
手边的桌子上,是切成块状的水果。
女孩看上去,长高了些,也胖了一点,不再像之前那样,瘦条条的。
梁弋一眼看上去时,有些恍惚,险些以为自己看见的是丛雀。
等到梁念抬头发现他们,满脸惊喜时,梁弋才恍然想起,这是梁念,原来,梁念也可以像丛雀那样,普通又快乐。
“阿离姐姐。”梁念从秋千椅上跳了下来,书被她随手放在了一边,小姑娘小跑到了他们面前。
姜南离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,“怎么样?”
“没什么不妥。”梁念眼眶隐隐有些发红,她看向姜南离,小声道,“多亏了阿离姐姐。”
而真正和梁念有着血缘关系的梁弋则是被两个女人忘在了一边,他咳嗽了两声,梁念才转头看向他,“小弋哥哥。”
梁弋看向梁念,轻笑了一声,他伸出手,摸了摸梁念的脑袋,“我当你不认识我了呢,这些天怎么样?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了?”
“最近好多了。”梁念道,“我晚上都是睡在船上,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,没有再做梦了——”
提起不再做梦的事儿,梁念看上去反倒有几分沮丧,她看向姜南离,“阿离姐姐,我那些梦对你有用处吗?如果有,那我之后不睡在船上了,看看能不能梦见些别的东西。”
“你安心住着。”姜南离轻笑了一声,她松开了手,梁念手腕上的黑色疤痕并没有扩大,仍旧是先前分别时的大小,说明她留下的血起了作用。
这也说明,只要找到龙骨,梁念体内那不属于她的骨头也能被完全剔除了。
三人寒暄了几句,姜南离便独自回到了她的篷布小船上。
梁弋和梁念原本都想和她一起,但是都叫姜南离拒绝了。
姜南离决定的事儿,旁人再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,所以梁弋也没有再强求,只叫她天色暗下来后,记得来民宿吃饭。
姜南离应了下来。
握紧符咒,她睁眼闭眼的功夫,便回到了篷布小船上。
姜南离许久没有回到篷布小船了,穿过垂下来的船帘,她回到了许久未见的小房间。
梁念这些天都睡在这间房里,她收拾得很干净,半点有人住过的痕迹都没有。
姜南离坐在了长椅上,她的手轻轻转动着手腕上串有铜钱的红绳,随着她的动作,红绳上挂着的铜钱撞在了一起,发出了清脆的声音。
姜南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她解下了红绳,失了红绳的束缚,其他铜钱尽数向上飞去,悬在了姜南离的脑袋上方,唯有一枚,直直坠落到了桌子上,朝着铺着地毯的地面滚去。
地毯柔软,铜钱落在上方没有发出半点声响。
姜南离弯下腰,捡起了那枚铜钱。
铜钱被她姜南离捏在指头中间,圆润的指甲轻轻扣在了铜钱上方,一声嗡鸣声响起。
铜钱上,有罡风往外散去。
姜南离眯了眯眼,等罡风散尽,才慢悠悠地睁开了那双琉璃色的眼睛。
姜娥的魂魄出现在了船舱当中。
她刚刚现行,便朝着姜南离袭来。
鬼爪森森,悬在姜南离那双好看的眼睛前方半寸的位置。
姜娥脸上凶相毕露,使得大块的胎记更加狰狞。
她想要把姜南离的眼珠子剜出来,可是鬼爪却向前不得。
姜南离不过抬了抬眸,姜娥便觉得耳后传来刺痛,整个身子也变得极为沉重。
她重重砸在了地面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“你杀了我父亲。”姜娥的声音嘶哑难听,一双鬼眼掺血,直勾勾地把姜南离盯着,像是恨不得将她活剥了一样。
姜南离缓缓站起身,她晃了晃手腕,骨鞭凭空出现,飒飒地破开了沉稳的空气。
看着那骨鞭,姜娥脸上的恶气散了两分,转而变得有些许僵硬。
“我原本也是那样认为的。”姜南离轻晃骨鞭,手中骨鞭轻而易举地过着姜娥,让她不得不半飘在空着,直视着姜南离,“只是先前遇见了一些事儿,我再想,像是姜泓卓这样还有些用的人,当真会那么轻易地死去吗?”
姜娥不明白姜南离在说些什么,她脸上的伤疤和黑色胎记挤在一起,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。
可姜南离落在姜娥脸上的目光没有半分改变,她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姜娥狰狞的面庞一样,姜南离往前走了两步,抬起一只手,轻轻按在了姜娥的侧脸上。
姜娥无论是人是鬼,都是最在意脸上的伤疤和胎记。
现在,胎记处传来微凉的触感,让她整个人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