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怀沙忽然开口道:“正是。”
林涧愣愣地转眼看他,便听见他凉飕飕地道:“圣女的表演,我从来就看不透。”
“哎呀哎呀过奖了啦。”
林涧心道不妙,刚才一顿胡扯把自己给扯进去了,立即朝陆怀沙甜言蜜语道:“我对你可是真心的。我的真心,比我的五亿灵石还真。”
陆怀沙瞥了她一眼,“灵石呢?”
林涧僵了一下,随即缓过来道:“灵石先欠着,我现在这不是用我宝贵的真心还债了吗。”
陆怀沙上挑的丹凤眼轻飘飘地捎了她一下,林涧登时觉得骨头一凉,有种即将因为骗人被挫骨扬灰的感觉。
她赶紧一步迈到前面去,恰巧这时易明瑜开口道:“这水蛭不扭了,它的饲主应该就在这附近。”
林涧停住步子,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城镇边缘。
巫族人大多数散居在广袤的悬塞谷之中,而圣女及巫族长老所居的城镇就是联合一个个散居村落的辐射点。
而那些村落,少的只有三五户人家,多的也不过几十户。
到了这里,房屋已经稀疏起来。周围一片片低矮的灰色灌木丛簇拥着高脚木屋,路上又行人稀少,有种莫名的凄凉之感。
“这该怎么确定?”易明瑜露出一丝为难道,“这里虽然人不多,但是我们也不能一户户敲门去问啊。”
“水蛭吸血。”林涧说,“对于这样以血为生的毒物,一般饲主是不会只用自己的血喂养的,还会添加上一些其他动物的血。去问一问附近的猎户,谁家买过的活物最多就知道了。”
三人穿过街巷,很快就找到了一家门口悬挂着兽皮所制纛旗的人家。
易明瑜上去敲了敲门道:“有人吗?”
“在家呢。”
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男声,却是一个驼着背的老妇人打开了房门。
老人浑浊的目光扫了三人一圈,似乎是很诧异在这么荒凉的地方看到这样华贵的衣饰,但是仍旧解下门栓道:“进来吧,几位要买什么?”
房间里散发着刚剥下来的兽皮的血腥气息,林涧环顾室内,见桌面上只摊着一只鹿的尸体,便随口道:“没有活物么?我家主人要在城里开办宴会,带回去活的野物还新鲜。”
“今天没猎到。”坐在桌边切割兽皮的老猎人吹了一下手里骨刃道。
“前几日有剩下的吗?”林涧说,“我愿意出钱,附近人买走的也可以。”
“西街王家前几日来买走了山上抓的七八只兔子。”老猎人道,“他们家明日开办婚宴,你们去得早或许那兔子还活着。”
林涧同他们道了谢,刚刚出门拐出巷子,却又忽然停了下来。
“我觉得有点奇怪。”林涧回头望了一下那间破旧的竹楼说,“王家明日就有婚礼,他们怎么还让我们去买王家的东西……”
“说不定他们关系不好呢。”
易明瑜催促道,“我们快些去。再晚天就黑了。”
“要不你先去王家看看吧。”林涧想了想道,“这样,我和陆怀沙回去再打听打听。也许还有别的人家他们没说。”
“好吧。”易明瑜道,“如果我查到了什么,就回去告诉你们。”
三人便在这路口分成两路,林涧和陆怀沙重新走回了猎户小屋。
没了易明瑜在场,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。
林涧走了一天路,这时候才感觉到后背有些酸痛,她便伸手揉了揉脖子。
陆怀沙忽然冷不丁开口道:“你伤势发作了?”
“啊?”林涧不好意思地放下手,“就是有点疼,还没到发作的地步……”
“我看一下。”
林涧一听这话,差点跳起来。她紧紧捂住领口道:“你别乱来啊,不许掀我衣服,这、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,大马路上……”
少女眼里的疏远和戒备让陆怀沙有一丝不悦。
陆怀沙轻扯了一下嘴角道:“天已经黑了,路上没人。”
林涧心脏在胸腔里扑通乱跳,她咬住嘴唇说:“你不会真想在这里……”
“看伤而已。”陆怀沙讥刺地看了她一眼,“某些人心里想着什么,表现出来的自然就是什么。”
!
他竟然讽刺我心里在对他搞黄色!
林涧气鼓鼓地走上前,大义凛然道:“我光明正大,毫无私心!你随便看就是了!”
陆怀沙的“看”,却不是林涧想的“看”。
他只是用两根冰冰凉凉的手指按在了林涧的后颈,那凉意宛如一片雪花落在了身上。
林涧忍不住轻轻打个哆嗦。
她正在想着大热天的,这人手这么凉是不是肾虚,却忽然感觉到一股温水一般的感觉从肌肤上面流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