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然是实在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,才能够抛下一切去玄天宗寻陆怀沙吧。
她心下微叹, 然而陆怀沙却带她走向了一处花厅, “薛家在当地捉妖, 祖坟里镇压着不少恶鬼。只有午时阳气最盛时才会开启一个时辰,我们在这里暂且等一等。”
然而一走进去,却正见薛红菱与秦默对面而坐, 似乎正在密谈着什么。
陆怀沙自然是早就两人的气息, 但是他无需躲避任何人,自然只是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坐下。
另一侧林涧是吓了一跳, 薛红菱和秦默则明显地局促不安起来。
“道尊。”薛红菱愣了一霎,还是拿出薛家家主的气度客气道, “不知道尊大驾光临, 我有失远迎,得罪了。”
陆怀沙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便道:“无须多礼。你将我的消息卖给童天, 收取了什么好处?”
见此事被他毫不犹豫地一语揭穿开来, 薛红菱脸色不禁变了变。
她沉默良久, 蓦地撕下了方才脸色恭敬谦卑的面具,冷笑起来说:“自然是玄天宗给不了我的。”
“童天反正也无牵无挂, 答应了帮我杀尽薛家后人。”
她鲜红的嘴唇慢慢勾了起来,唇角如一把涂了鹤顶红的弯刀,“这个家族是我撑起来的,没有了我,别想落到任何人手里。”
她竟是将自己的同族全都杀尽了?!
林涧眉心一跳,抬眸看向秦默。然而秦默眉间沉郁,却是不发一言。
“倒是我忘了。”薛红菱眸光一转,脸上闪过一丝狡媚的笑来,“道尊夫人和灵墟少主,应当有过一段前缘吧?你不关心秦少主来这儿是干什么来了?”
陆怀沙甚至没有看薛红菱一眼,她的话似乎完全触怒不了他。
他只是将林涧往自己身旁拉了拉,平静道:“本座尚且记得,当初参加少主女儿满月宴时,少主便说过要祝本座和潆儿新婚。”
“如今可想好了?”
秦默脸上倏忽变了变。
他咬着牙笑了笑,一把拽下腰间储物袋道:“我此行出来,就带了这一万灵石。道尊可觉得还够?”
林涧垂着的手心直冒汗,在陆怀沙垂眸看下来的阴影下,硬着头皮接了过来。
“收好了。”陆怀沙脸上这才极浅的印出个笑影,他一手轻按在小腹上,慵懒地说,“将来留着给宝宝裁点漂亮衣服。”
秦默的脸色越发青白。
薛红菱乐得在旁观战,自然不可能开口说话。但是林涧觉得再这么下去迟早要打起来,连忙咳了声,中断了绷紧的气氛道:“那个,你到这里来是在追查许碧梧的事?”
“是。”秦默瞥了她一眼,强行按下心口的酸涩,启唇道,“刚与薛家主接上头。最后一次有人看见许碧梧,就是在薛家的祖坟。”
许碧梧怎么又会和薛家扯上关系?
林涧看向了薛红菱,“你认得许碧梧?”
“瞧这话说的。”薛红菱抿唇一笑,露出些许讽刺来,“喜乐天门隔着我化香岭十万八千里远,我上哪儿去认得她。不过许碧梧来,定然和荼昼有关就是了。”
她被凤仙花染得红润的手指尖敲了敲桌面,“我如今孤身一人,若再被荼昼盯上了,那岂不是死路一条?我开门见山地跟你们说了吧,许碧梧虽然还活着,但是身上死气很重。她在道尊你娘的坟前停了很久。”
陆怀沙凤眸里忽的闪过一抹厉色,“我母亲?”
“对。”薛红菱若有所思地念叨着,“说来也怪,风间花都死了那么久了,荼昼来找她的坟做什么?”
“什么?!”
秦默剑眉猛然立起,狐狸般的眼里带起杀意,“你刚刚说什么?”
薛红菱按住腰间长剑,戒备地后退了一步,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说:“风间花啊,你发什么疯?”
“你该不会不知道,风间花就是当今玄天宗道尊的母亲吧?”
秦默两只手冷冷地撑在桌子上,指尖用力到几乎发白,桌上的华丽雕花在他掌下一寸寸粉碎。
“胡言乱语。”秦默几乎气笑出声,“风间花明明是我母亲的名姓。”
薛红菱:……?
薛红菱一脸“他脑袋没问题吧”的神情看向了陆怀沙,陆怀沙却是目光冷冽,看不出丝毫情绪。
“不是。”薛红菱见两人都不说话,只好再次看向秦默道,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母亲一直被荼昼带在身边,后来被他安置到灵墟囚禁起来。生下我后就悬梁自尽了。”
秦默冷眼看向陆怀沙道,“这事我不是与你说过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