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怀沙在一旁面带微笑的看着林涧吃,薛红菱又拿帕子掩了掩止不住要扭曲的嘴角。
她强行撇开饭菜这事,重新殷殷笑着望向陆怀沙道:
“不知您从秘境回来以后,这几日过的如何?秘境虽然危机重重,我想起来却有些怀念。难得能在那时候碰见道尊,现在我在家中可怪无聊的。”
这话相比之前,已经说的极为直白露骨,几乎就要把“我想你”几个字掰开揉碎了放到陆怀沙眼前了。
林涧抬眼看了陆怀沙一眼,却正对上他眼尾垂下来的萧然余光。
陆怀沙手里把玩着酒杯,语意不明地颔首道:“确实有人觉得无聊。”
林涧一听便知道,这是内涵她之前怕陆怀沙将黎思赶走,说玄天门无聊呢。
她不由得噎了一下,捂着嘴呛咳起来。
薛红菱却不知这话中深意,正要接话,却硬是被林涧一阵咳嗽压了下去。
她心口堵得厉害,面上却又不能表现出来,朝侍女琼画使了个眼色。
琼画连忙走上前给林涧递了帕子和酒水,林涧喝了好几口水才勉强停住了。抬起眼的时候,眼下呛得泛红,像是叠上了深深浅浅的桃花花瓣
“对不住。”林涧朝薛红菱歉意地摆摆手道,“你继续说。”
薛红菱面色又是一顿,她未免自己看着林涧心梗,索性转过眼去不在看她,一心一意盯着陆怀沙,莞尔而笑道:
“道尊若是觉得无聊,随时与我说,我便在这里多住几日,正好也陪陪你。”
陆怀沙凝视着林涧眼角的水痕,不知想起了什么,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,漫不经心道:
“无须你陪。本座有腹中孩子陪着,不觉得无聊。”
林涧握在手里的帕子不禁一紧,慌乱地看向陆怀沙。却只见他眼眸中带着浅笑,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惊天秘密。
薛红菱纤长的睫毛蓦地一跳,她不禁脱口而出道:“什么?!”
室内极为寂静,她此时才刹那知觉到,自己的声音过于尖利刺耳。她虽然脸色一片惨白,仍忙不迭地掩饰着笑起来道:
“我方才好像是听岔了,真真是可笑……”
“没听错。”陆怀沙收回目光道,“你今日忙了不少,虽不知你打算做什么。但是本座已经怀孕,所以你就不必在本座身上打主意了。”
薛红菱的笑意僵在了脸上。
怀孕?
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?
薛红菱觉得自己脑海一片空白,费心前来玄天宗的计策就像个笑话。她直勾勾地看向了林涧。
不论陆怀沙是什么意思,总归与巫族圣女脱不开干系。
陆怀沙却已经拂袖站起,看向林涧道:“少吃点。不过带你来尝尝北方菜罢了。晚上吃多了积食。”
林涧对上薛红菱看过来的视线,被她彻底崩裂的表情管理吓了一跳,连忙撂了筷子站起来道:“那就走吧。”
薛红菱没有动静,仍然是坐在原地死死盯着她看。
林涧没有得到她的回应,回身看了看一桌杯盘狼藉,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,好像不太礼貌,便犹豫着道:“那个……多谢款待?”
虽说林涧并没有这样的意思,但是这一句话出来,讽刺效果直接拉满。
陆怀沙食指拇指捏住眉心,轻轻笑了笑。
林涧一脸迷惑地看向他,她觉得自己脑子现在有点不太清醒,好像是席上喝的酒劲儿上来了。看着他们都觉得莫名其妙,完全搞不懂他笑什么。
“款待?”
薛红菱短促的笑了一声,音色尖锐得如同针尖划过铜镜,“圣女确实该得意。你有手段,我自愧不如。”
林涧未及问明白她是什么意思,薛红菱已经大步走进内间,丢下一句道:“琼画,送客。”
直到陆怀沙牵着她出了门,沿着花荫密布的小径走回去的时候。林涧还是一愣一愣的,莫名其妙道:“她想干什么?……好奇怪。”
“嗯。”
陆怀沙左手虚虚挑着一支灯笼,指节手背都被光映照得素白。
他低头捏了捏她的脸颊,在屋里时他就想这般做了。不过当着人,她恐怕会不好意思,才一直没动作。
“薛红菱掌管化香岭也有千年了。不过她近年来修为停滞不前,又有传闻说她大限将至。家族里面有人不安分,才想来取得玄天宗的助力。”
“那她之前去淇山秘境应当也是为了这个?”
“是。”陆怀沙觉得她脸蛋的手感很好,指尖用了点力气,“秘境里有鬼螟蛉,若能得到,自然不用再担心家族中的人反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