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怀沙看了他一眼道:“你想要钱?”
“废话。”那人骂骂咧咧地说,“排这么长时间还不就是为了银子……”
陆怀沙取出储物袋抛给他道:“这里是十万灵石,拿去。换你的位置给我。”
“灵、灵石?”
那人惊得脸色都变了,连忙抖开储物袋向内看了看。
民间不以灵石,而以银两作为流通货币,正是因为前者可比银两珍贵太多了。
一打开储物袋,他便被丰沛灵气冲了一脸,生怕陆怀沙反悔,立刻抱着灵石跑远了。
陆怀沙站到了他的位置上,朝着竹帘的方向看了过去。
这个人位置比较靠前,不一会儿便排到了他。
然而就在此时,一直立在女子旁边的侍女却出声道:“小姐,到时辰了。我们该回去了,不然护卫就该找过来了。”
“那好。”
帘后的女子似是叹了口气,小声抱怨着说:“我早该知道这办法不靠谱的。想来的尽是些骗子,方才那老头得有八十了吧?脸皮真厚,还说自己刚刚三十呢。难得腿脚那么好,还能站那么长时间……”
夕阳将竹帘映成了赤金之色。帘子微微晃动着,下面伸出一只纤纤素手,卷起了桌上摊开的纸页。
陆怀沙心头忽然浮上了一丝焦虑,上一次他便是这般错失了时机,难道这一次还要如此吗?
他知道自己近来的性情有些急躁,他本不该如此,但还是忍不住,伸手便挡住了将要关上的院门。
“你这人干什么?”阿芸戴着面篱,有点不满道,“明天再来。今天小姐要休息了。”
“等一下。”
帘后的女子正揉着太阳穴,斜倚着开口道,“叫他进来吧,算今天最后一个了。”
阿芸瞪了陆怀沙一眼,但还是让开了路,放陆怀沙进来,接着在他身后紧紧关上了院门,喊道:“行了!都散了吧,今天就到这儿了。”
外面还在等待着的人唉声叹气地散开去,陆怀沙站在了院子当中,离那张雕花长几不足一丈之距。
帘后的女子压根没有抬眼,林涧累了一整天,现在一下都不想动。
她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,头也不抬地问道:“年龄。”
“记不得了。”
林涧:“……性别。”
“男。”
“身高。”
“八尺三。”
“有无恋爱史。”
“有一次。”
“是否身体健康。”
陆怀沙迟疑了一下,他近来确实时常不太舒服,但是不知如何形容,便道:“尚可。”
“别说尚不尚可,说有没有病。尤其是花柳病和绝症。”
“都没有。”
“我们之后还会检查的,不要骗人。”
“从不骗人。”
“结没结婚?有孩子了吗?”
陆怀沙轻轻吐了口气,似乎感觉到腹部不自觉动了一下,“未婚。有子。”
林涧倒没觉得有什么,一天的时间已经充分让她认识到了人类物种多样性,她已经打算结束今天的面试,到这里就行了,便一面抬起头来,一面敷衍道:“名字呢?”
“陆怀沙。”
那一瞬间,林涧对上了他的眼睛。
很漂亮,狭长的一双丹凤眼,如同水墨勾勒而成,瞳仁黑如更阑深夜,透过细细秘密的竹帘,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。
刹那间林涧觉得自己心脏几乎停跳。
无数纷杂的念头如电光石火一般掠过她的心头。
陆怀沙为什么会在这里?他认出她了吗?她要不要跑?从哪里跑?更重要的是,这种有辱斯文的地方他怎么可能来?……
林涧手中的笔摇摇欲坠,陆怀沙却道:“还需要记小字吗?字是长岐。陆长岐。”
林涧深呼吸了一口气。
陆怀沙感觉到有一种迫切的欲望驱使他掀开竹帘。那竹帘上有禁制,他竟然无法看透。他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,却还是强行按了下去。
里面的人在看着他,他想,那种眼神……令他一时间分辨不清其中的情绪。
良久,他才开口道:“不打算再考虑一下了吗?”
陆怀沙清清冷冷的声音传到林涧耳朵里,仿佛一盆冰水从天灵盖浇了下来,冻得林涧打了个哆嗦。
“不、不、不了……”
“真的吗?”陆怀沙声音里似乎有一丝叹息,“可是我有五寸半。”
五寸半?
什么五寸半?
林涧目光呆滞地落在手边放着的一张传单上,上面赫然鲜明地几个字,令她脸颊一下子烧烫起来。
“五、生育能力较强,必备之物长度在五寸半以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