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么远过来,怎么也不见圣女带个护卫?”他呵呵笑着道,“是打算住几天?”
看来祝郡应当没有把她离开的消息宣扬出去。
林涧心下了然,便开口道:“至少住半个月吧,主要是来放松一下。你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么?”
林涧觉得在她说出“半个月”的瞬间,仲桥眼里的光把整间屋子都照亮了。
她略微不自在地咳了一声,仲桥才勉强收敛了一点道:“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!圣女想要住多久都没问题,我们这里有的是空房子。玩的事情也简单。”
林涧虽然对他说的话表示怀疑,但在人家地盘上也不好说什么。
仲桥邀她下去道:“圣女走了这么远也累了吧,不如我先带圣女看看房子?空着的你喜欢哪一处都可以。”
林涧确实浑身酸痛,当下没有想太多便答应了下来。
她没有选的离仲桥太远,就近选了间看起来不会塌的房子便住了进去。
因为连续风餐露宿走了好几日,林涧觉得全身骨头都在酸疼,因此简单吃了个饭便很快去睡了。
她这一觉睡到了黄昏,拉开帘子看见外面万丈斜阳照着远方黑沉的广阔沼泽,瘴气在沼泽上空如烟雾般升腾凝结,宛如自地狱中吐出来的火球,但是近处却又是安然恬静的小小竹楼,奇异的反差使这场面恢弘壮阔得令人心神震撼。
除了槐族,恐怕其他地方再难见到这般的景致了。
林涧看了一会儿,便懒懒从床上爬起来,重新梳了梳头。
不料她一推门出去,正见仲桥双眼放光地扛着锄头站在她院子里,吓得她差点没当场把蝎王唤出来。
林涧觉得他笑得着实诡异,忍不住道:“……有什么事吗?”
仲桥却不回答,反而道:“圣女下午休息得好吗?”
林涧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,只得道:“挺好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仲桥脸上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脸,他想林涧伸出手道,“五千灵石,请圣女结一下!”
“什么?!”
林涧差点被他说的这个数字吓得跳起来,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,“你说你要多少?”
“五千啊。”仲桥理所当然道,“我可以把具体的细目跟圣女计算一下哦。首先你中午来到槐族,问了街边的姜大爷路线,十个灵石;呼吸了槐族的空气,打折三十个灵石;上我家踩伤了我的楼梯,十个灵石,然后……”
林涧:……有病吧你。
她很想跳起来一拳捶爆仲桥狗头。
林涧咬牙打断仲桥的计算道:“你这么离谱的要钱,先前怎么不早说?”
“我没说吗?”仲桥无辜地看了她一眼,“可是我贴在村口了哦。”
林涧怒气冲冲地把他揪到村口道:“在哪里?”
仲桥这才“哎呀”了一声,在村口的土墙上吹了口气,把上面的灰尘拍打下来。底下这才显露出一张泛黄卷边,上面布满了蝇头小楷的纸来。
他憨厚地笑着说:“太久没人来了,都落灰了。”
林涧凑近看了看,上面还真是收费条目。不过这东西年代久远,字迹模糊到拿着放大镜都看不清楚,哪个骑马进村的人能注意到?
她正想说话,却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怒吼道:“仲桥!你还我钱来!”
张狂的杀意在壮丽的落日余晖中铺天盖地而来,一道闪亮犹如彗星袭日的剑气带着阴沉刺破苍穹,直指仲桥前胸而去。
林涧下意识地躲闪过去,却见仲桥赶紧陪着笑举起双手道:“别动气,秦少主,你要是砸坏了我们村的东西还得赔钱……”
“赔你爹!”
仲桥的话显然使来人怒气更盛,他原本想挥袖反抗,但是手里的武器只有锄头。
片刻间仲桥还是一狠心把自己唯一一柄锄头护在了怀里,嚷嚷起来说:“别、别杀我!我可以给你打折的!”
秦默手中利剑怒气腾腾地停在了仲桥颈上。
林涧愣在了原地,她手里已经拿出了幂篱,此时戴也不是,不戴也不是,最后还是讶异出声道:“秦少主?你怎么也在这儿?”
秦默冷冰冰地回过头来,在对上林涧的时候眼神刹那变了变。
他脖颈浮上了一层薄红,活动了一下持剑的手腕道:“……圣女?!”
林涧忽然想起来,她之前在灵墟的时候,的确听过仲桥邀请秦默来槐族的。没想到秦默竟然还真的来了——
她忽然明白过来,瞪着仲桥道:“你不会是邀请西南各族的首领来你这儿做客,然后专门来坑人家的钱的吧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