齿间低低“嗯”了一声,像是因疼痛而吸气,更像是压抑着揽不住的暧昧。
那双低垂的丹凤眼里掩下了无边春色。
……很喜欢她来咬他。
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,按在林涧脊背上的手虽是止不住的轻颤,却流淌出了白雾般的灵气,再加上林涧体内蛊虫的修复,几乎在瞬息间便将伤口寸寸弥合。
林涧浑身脱力,仍旧伏在他膝头喘息着,半晌疼得浑浑噩噩的脑子里才缓过点劲儿来。
她终于注意到了嘴里的异物,头皮顿时一炸,赶紧吐出来,坐起身揽上了衣服。
陆怀沙的手虚虚地搭在他身边。
干净的手指蒙上了一层黏稠银亮的水渍,上面一圈形状清晰的牙印,如同白绸缎上绣了一朵牡丹花,边缘处还渗着血。
林涧脸蓦地烧起来了。
她赶紧别过脸去呐呐地说: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陆怀沙却只是垂眸捻了一下指上未干的口唾,拉出一道细长银丝。他轻笑了一声道:“无妨。”
林涧脸红得越发厉害了。
她不敢再看陆怀沙的神色,只是系好了衣服重新坐回他对面,离他远远道:“这便算是结束了?”
“还要怎样?”陆怀沙淡淡睨了她一眼说,“你身上的傀儡丝已经拔除干净了。”
林涧心里却总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了结,对方似乎是在下一盘大棋,而她身在局中,却完全找不到头绪。
前代圣女对于“驯化”的预言,她身体里突然出现的傀儡丝,傀儡丝当时没有害她,却反而救了她和秦默一命……
一切都纷纷扰扰缠成乱麻,使得她将自己先前对那背后傀儡师的预判一概推翻,然而却不知从何处重建。
他护住了她的性命,那么必然不是针对巫族,却又是为了什么?
陆怀沙朝她瞥了一眼,只见少女两道柳眉若有若无地蹙着,眼中神色尽是疑惑。
他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,“想什么事情愁成这样?”
林涧想要把祝郡从玉圭上传来的消息告诉他,既而又想到她已经下定决心尽量和陆怀沙减少牵扯,而且祝郡的话又不明不白,告诉他了也没什么意义。
她便摇摇头道:“没事。等回了巫族再看看吧。”
林涧他们返程这一路快马加鞭,将先前十几日的路程硬生生缩短到了八日。一路颠簸,人马都疲惫不堪,傍晚时分总算回到了巫族悬塞谷。
林涧进了悬塞谷城门,便吩咐祝青先去向巫族族长报个平安。她简单梳洗之后便会去见他。
祝青领命快马先行,林涧的马车则径直驶回了落雪林。
在外面不期然晃悠了这么久,突然回到巫族竟然还真有了几分归家的感觉。
侍女早就接到了送信,为她准备好了浴汤和新衣。热水里放了新鲜的珠兰花,林涧沐浴之后正觉得全身都散发出了花瓣带着清甜的香气。
她拎着湿漉漉滴水的头发出来,正想叫侍女快点擦一下,她好去见祝郡,然而有人却从她的手里将她的湿发接走了。
林涧诧异地回头去看,却正见陆怀沙容色平静地站在她的身后。
他似也是刚沐浴过的样子,身上雪松般沁冷的香气愈加明显。
林涧只觉得颈项一热,慌忙便要去接自己的头发道:“不用麻烦你,我来。”
陆怀沙却将她的头发抬得更高了,伸手淡淡拨了一下她的衣领道:“头发垂下来把衣服打湿了,待会儿又要嫌贴身上难受。”
林涧一时间哽住。她的确抱怨过这个。
不过是在很久以前。那时候她刚刚穿书过来,觉着没有吹风机很不方便,而且她现在顾及圣女的仪表,那些侍女也不允许她倒立洗头。一洗过了之后,刚换上的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背上。她便随口对陆怀沙说了一句。
没想到他还记得。
她不知道说什么,手垂了下去,眼睛也看向了别处。
陆怀沙却一手握着她的发丝道:“去那边坐下,我给你把头发梳通。”
林涧只好呐呐说了声好。
她在梳妆铜镜面前坐了下来,陆怀沙拿过妆奁里的银梳,一点点将她头发梳顺。
有几滴冰凉的水珠落到了她手背上。
林涧看着镜子里他们重叠的人影,却忽然想到了还在灵墟的时候。
那时候他们似乎也是这般坐着,陆怀沙在为她做什么?忘记了。可是这场景倒是还记得清楚。
陆怀沙的手指有力地按摩过她的头皮,很舒服,却让林涧思绪骤然回转,刹那间脸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