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呜什么？”林涧没好气地瞪了它一眼，“还不是你自己不行，不然我至于这么跟别人讨价还价的吗？”
蝴蝶的细足在触及林涧指尖的一瞬间，那轻纱一般的蝶翼仿佛一滞。
接着一股平地掀起的飓风便自林涧掌心猛然卷起，蝶翼如绸缎般半空中舒展开来。
蝴蝶不再是原来那般精致小巧的一只，它自林涧手背上跃起，华美的翅膀足以覆盖整片天空，丝带状的尾突如摇曳的旗旌，自半空滑出彩虹般的弧线。
翅膀上的鳞粉脱落在了空气中，林涧周身都泛着炫彩的淡淡雾气，如同有晶粉一般闪闪发光。
王袅袅看着那场景几乎呆了，半晌吐出两个字道：“……绢儿？”
蝴蝶的触须似乎朝她的方向卷了一下，林涧仰头看着盘旋的蝴蝶，对这场景倒是并不意外。
她看向王袅袅道：“你的蝴蝶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血脉？”
“是有一丝王蝶的血脉。但是过于稀薄，所以并没有什么用处……”王袅袅把后面半句咽了下去，无言地望了一眼翩飞的蝴蝶。
这么一看，还是很有用的。
然而下一瞬林涧却已经喝了一声道：“来！”
两扇蝶翼猛然一震，猛烈的罡风霎时将虫群瞬间驱开。与此同时朦胧的有毒鳞粉也已经随风扩散开来。
林涧和王袅袅都算是这只蝴蝶的半个主人，因此不受什么影响，那边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易明瑜却剧烈咳嗽起来。
他原先白皙的俊脸像是过敏似的起了疹子，整张脸也憋得通红，如同风箱一般急促喘着气。
王袅袅行动敏捷地赶在林涧前面跑了过去，从储物袋里掏出来解毒药丸便往他嘴里一塞。
待到塞完了，她脸上蓦地浮现出了一阵遗憾。
“忘了。”王袅袅悲伤地说，“我应该用嘴喂给他的。”
林涧心头一阵无语，不过还是赶紧跑上去，拼命拍易明瑜的脸道：“快醒醒！你灵力呢？”
王袅袅虽然居心不良，但是她给的药丸还是很有用的。易明瑜喘着气醒了过来，在与她四目相对的瞬间呼吸蓦地一窒。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王袅袅得意地掐着他的下巴大笑，朝他飞过去一个媚眼道，“易郎~你现在是本姑娘的啦！”
易明瑜差点两眼一翻，再次昏死过去。
林涧生怕他昏了，赶紧扯着他耳朵喊道：“灵力！”
易明瑜耳膜被她震得嗡嗡作响，生怕下一刻自己就聋了，赶紧伸出手去在镜面上一点。
在他指尖触上镜面的那一瞬间，青铜镜面上蓦地起了一圈波澜。
林涧几乎紧张得手心出汗，她双目死死盯着镜面场景，下一刻镜中画面果然有了变化。
幸而这次运气好，呈现的正是那个安全的世界。
林涧便赶紧催促王袅袅道：“把他拔出来，我们得马上离开。我觉得这东西好像很厉害，你的蝴蝶也只能抵抗一时……”
她话音未落，一道利箭般冷光蓦地从半空回旋而来，将她手中镜子打落。
与此同时，他们脚下与阴影相接的大地骤然开裂。
林涧原本就踩在衔接之处，她下意识去抓镜子，然而脚下骤然一空。
她在强风的裹挟下下坠，勉强回过身向上望了一眼，在看见虚空之中伫立的人的身影时瞳孔蓦然放大。
陆怀沙回头看了她一眼，她确信他已经看见她了。
那双冷寂的丹凤眼似是微微动了动，但是距离太远，林涧心想也可能是错觉。
总而言之，她看见他拂袖离去。
阴影如同一栋倾覆的巨型建筑，从根基处开始碎裂倒塌。王袅袅方才已经抱住了易明瑜的脑袋，依托体重优势往身后一倒，正正好将易明瑜倒拔了出来。
她另一只手想要去抓林涧，却看见对方已经消失在了原地。
王袅袅瞬间花容失色，她一把将易明瑜扔掉，扑到断崖边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道：“圣女！”
开玩笑，帅哥没了还可以再找，圣女没了可就是真没了！
但是深渊如同巨兽之口，里面黑得看不见任何事物，只有她的喊叫在崖壁上碰撞出层叠的回声。
王袅袅彻底慌了，她茫然地抬头到处乱看，却猛然瞅见了上空立着的那抹雪白身影。
那人背影如同一柄孤剑，黑发在飓风中扬起。
她瞪着眼睛瞅了瞅，忽然反应过来，一把揪过来易明瑜道：“这个人！这个不是那那那天，和圣女在一起的那个……”
王袅袅越急，越说不清楚，易明瑜却呆坐在地上，望着陆怀沙的背影僵硬地吐出来两个字道：“道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