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虽然是在笑,却带着两分牵强的意味,已经做出了防备的姿势。
“不是。”
“那你目的是什么?”
陆怀沙忽然屈起了手臂,将她圈进了怀里,以近乎强制的姿势不许她离开。然而却只是在她唇上浅浅的吻了一下。
“这才是我的真实目的。”他说。
嘴唇骤然被一点湿润温暖的触感含住了,林涧一下子噤声,有点蒙地看着他。
陆怀沙却没有继续的意思,他将林涧的衣领理得平整了,仿佛对刚才那个吻毫不上心。
“你不是好奇蛇首么?”他起身道,“去看看就是了。”
林涧便赶紧摇头。
开玩笑,她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夺了人家女儿身体穿过来的。万一被看出端倪,岂不惨了?
“为什么不?”陆怀沙躬身凝视着她。他宽大的外袍披在背上,两袖松散地垂落下来,如同人们为神像虔诚盖上的被风衣。
“你惧怕你的母亲?”
林涧几乎被他吓到。这个人洞察人心的能力太厉害了,他似乎能够随口说出这世上埋藏最深的一切秘密。
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,避重就轻地支吾着回答说:“……还没做好见她的准备。”
“安心。”他直起腰身说,“她不会伤害你的。”
“若是她要伤害你,便已经在之前被你放出来的那一刻出手了。”
林涧不满地嘀咕了一声,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凭我单手足以将这里推平。”陆怀沙说。
林涧霍然一惊,她抬眸望向他。陆怀沙却没什么要解释的意思,只是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道:“再犹豫天就亮了,走吧。”
此时月亮已经往东倾斜了,正是最冷的时候。
一只看不清形状的黑鸟不知从哪里飞出来,停在了飞翘的屋檐上。
宫殿里已经冷得如同冰窖,此时一出门更是一阵寒气侵袭而来。陆怀沙又把林涧裹进了他的外衣里,他的灵气将她全身都烤得暖烘烘的。
林涧虽然心里对他有点抵触,但是真的忍不住不往他身上靠。陆怀沙简直就像个行走的大暖炉子,她恨不得手脚并用地贴在上面。
陆怀沙见她反复往手心哈气,便揉了一把她的手道:“手还冷么?”
“有点冷,不过还好。”
林涧刚刚说完,便被他将整只手包裹住了。他用力捏了捏她的指尖,出声道:“冷便说冷就是了,哪里有什么好的。”
林涧莫名其妙感觉到了一丝被娇惯。她不知道该说什么,便垂下眸子盯着脚尖。
一直走到那蛇首前面,林涧才回过头望了陆怀沙一眼。
他这才放开了她的手,林涧便伸手去摸了一下蛇首。
此时蛇头仍然是闭合的状态,她正想不知这样有没有用。蛇头却忽然咔哒一声张开了。
林涧弯腰朝黑洞洞的蛇口里面看过去,蛇嘴里有一个拳头大的黑洞,完全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东西。
林涧眯着眼睛使劲看了看,正想问陆怀沙借点灵火,却猛然听见了蛇首里传来了细微幽长,宛如哽咽一般的声音,“潆潆,小心,小心……”
“什么?”
林涧没听清楚,本能地反问了一句。她回头朝陆怀沙看去,想问他听没听见,却骤然看见陆怀沙已然不知身在何处。她已经处于一片火海之中。
林涧手心瞬间出了冷汗。她退了一步,后腰抵在了蛇头上,烤得滚烫的石头几乎将她烫伤。
不知是热的汗还是冷的汗已经浸透了衣衫,林涧努力大口调节着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,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
然而就在这刹那之间,她听见了不远处烈火中哔剥作响的声音。
一个枯瘦漆黑的人影,在火中歪歪斜斜地朝她走来。
林涧几乎按捺不住心头的惊惧,立刻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。
这一定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……
她在心里一遍遍想着,就像上次在安乐院那般,只是一个不知何时便踏入了的幻境,只要她想清楚,保持意识清醒,便一定能走出去。
然而在林涧转身的瞬间,那具骷髅却骤然出现在眼前,与她四目相对。
除去遍身都是森森白骨刀削刻痕,那具枯骨与她长得一模一样。相同的身高,相同的玄黑衣裙,相同的从颈边垂下去的麻花辫,相同的精致纯银耳坠……
这是原主!
“圣女……”
她的嘴唇轻轻颤抖。
林涧一瞬间便认了出来,她脑中被恐惧驱逐得只剩下一片空白。她转身逃跑,原主蘼芜君却骤然俯身抱住她的脸,空洞的嘴里传出了尖利的啸声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