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玛集团最喜欢各个击破。
最后在具有极端象征意义的地方呈现二次死亡创作,这是他们一直以来杀人的惯性模式。
若她没有推错, Jori绝对不会出现在今晚他们约定的地方。
程爱粼摸到了别针,牙齿和指尖用力将它拗成了直线, 开铐是她的拿手绝活。
她再一探一勾一提,锁着的员工间晃悠悠地开了门。
男员工就在门外,喝着橙汁傻愣愣地看看她,又看看她手里的长铁丝,“诶你别走……”
程爱粼一拳闷他脸上,看着男人窝下身子吐着橙汁哀嚎,撇嘴一乐,“叫什么,为你好,打了,才好交差。”
葛兰接到程爱粼电话时刚到报社,正在上厕所。
一听有大料可爆,激动得哇哇大叫,对不准尿坑,液体“哗啦啦”滋在白瓷上,弹了一皮鞋和一裤脚。
乌玛,乌玛。
乌玛集团他可太熟了!
葛兰跃跃欲试,癫痫地摆晃着身子,两眼探照灯似的放光,脖子夹着手机,忙拉裤|裆的拉链,“熟熟熟!我盯Prophet(先知)好多年了,他儿子炸死的报道,最出火花的那篇,那篇就是我……我写的!你摸他的料?”葛兰嘎嘎笑,“你比我还不怕死!”
“行为方式?Prophet的行为方式?”葛兰嘻嘻呵呵,充满了猥琐且窥探私密的快乐,“我知道!当然知道,小儿麻痹症嘛,两腿左短右长,左边的松糕鞋两寸高,都是爱莲玉皮鞋公司专门定制的;没什么情史,不贴人,身边没莺莺燕燕;23点入睡,4点起来打坐冥想誊抄经文,饮食清淡,酷爱老火靓汤,喜粤菜,素多荤少,像个修行僧。周一周三,周五周六周七去扁担屋看报纸,喝东革阿里;周二去鸭加老人院做义工当厨子,或是做木工;周三去龙塔寺斋拜;永远一件灰白褂衫,挖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新闻,比他儿子无趣多了,他的手段全掩在他的平平无奇里,我挖了那么多年啊,脑袋都差点崩掉,我也没抠出什么秘密。”
素多荤少,口味清淡,却频频光顾扁担饭。
程爱粼当即听出了端倪。
扁担饭在威榔县城比比皆是。
程爱粼走出加油站,探头一瞧,这街上就有好几家。油腻腻的招牌上张贴着色彩浓郁的咖喱酱。这是一种印度回教徒的餐食,米饭搭配着各种浇头,可选鱼啊鸡啊羊啊虾啊,盖在饭上,算半个自助。
“那家扁担屋叫什么”
葛兰绞尽脑汁地回溯,“珍……珍,珍,“他咂嘴,名字就在嘴边,可嘴边就是吐不出那字,他进来的记忆里越来越干瘪,“珍,珍珍珍什么鬼啊珍,”
他疾步回工位,沉着腰十指翻飞地搜寻,“哈!珍菲,珍菲扁担饭!”
程爱粼上车,“老板女的男的?”
葛兰调出了营业信息,“Seraphine(瑟拉芬),女的,”葛兰将全名输入搜索框,弹跳出诸多采访信息,“芬姐,扁担屋的美西施,瑟拉芬的美食执念,这篇有写,53岁……”
程爱粼看着手机上瑟拉芬的照片。
上辈子在听完副局长说布拉特惨烈的死亡方式后,专门搜寻了乌玛集团,先知在2017因病亡故,他的葬礼风光无限,有个女人走在最前方,一手端举相框,一手抬扶灵柩。
两张脸一摸一样。
程爱粼一脚油门地驶离加油站,“他不是去那看报喝茶,他是去约会。”
葛兰眯起眼睛,瞳仁水嗒嗒,兴奋地手舞足蹈,“这馆子两层,一层吃饭,二层住人,这女人住二楼。”
程爱粼和葛兰前后脚到达圣王庙102号。
一层的店面没有营业,玻璃散射着霞光,赤朱丹彤,五彩斑斓,门上贴着歇业两日的告示。
程爱粼兜进后厨的门洞,里里外外扫描了一番。
葛兰在后面晃着手电,大裤衩摇摆得多姿多彩,“现在跑还来得及,乌玛的手腕人尽皆知,都不是人,是鬼,吃人的,我再不济也是你老师,你是学生,老师保护学生天经地义。”
“这话应该我跟你说,”程爱粼回头,正儿八经看着他,阴瘆瘆一笑,“现在跑还来得及,如果接下来你写了什么不该写的,我也吃人,威榔有很多荒山,没人走的,往那里一埋,200年都挖不出来。”
一楼外有个钢架楼梯。
程爱粼率先上楼,葛兰亦步亦趋。敲了几声,门开了,链条锁着,只留了一条缝。
程爱粼轻柔和煦地唤,“瑟拉芬?”
缝隙间,女人头发半白,纹着眼线和眉毛,面容雅致,神色戒备,“我是,你有什么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