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声音苍旧卡着浓痰,“喝喝”了几声吸到嘴里,盘了盘又咽回去,高唱,“拾根棒棒当香烧——坑鬼哎——!”
不远处扎着个停尸草棚,中间一具黑木棺材。
左右两个火盆烈焰熊熊,两个低眉顺眼的女人跪地垂头往里过元宝,“要走不要忙,给爷化钱香,金桥土地来接引,过了金桥往西方……”
老头翘着二郎腿,坐在正中央,用手帕掩唇,端得斯斯文文。
他身侧Hale背手站立。
马雄飞双耳一动,听见了长草中窸窸窣窣皆是乌玛的精兵干将。
布拉特也正走马观花地观察,听见身后唰唰响动,一回头心跳兀的漏拍,顿时寒毛卓立!那侏儒正要骑上她后背,咧着大嘴要吃她,布拉特猛地蓄力,腾空一跃仰摔在地,压得侏儒发出一声奶叫,布拉特斜身一个勾颈平扫肘将他挫晕。
随着她这一行动,一颗子弹瞬间贯穿了她的左肩,身子一阵巨颤,疼得高叫。
马雄飞刚要掏枪,Hale一甩手中的格|洛|克1|7式手|枪,银色子|弹从停尸棚极速射出,擦着他手腕飞驰而过。
马雄飞的枪没落地,死死攥在手中,可手臂却觳觫不止,一簇簇血蜿蜿蜒蜒流了下来。他和布拉特谁都不敢轻举妄动,有 Jori在,他们压根儿没有反抗的余地,几乎是任人宰割。
老头冲他们招了招手,指了指棺材,声音异常悲怆,“他出生的时候把ibu连累死了,是个不详的孩子,是个黑羊,注定要在我这吸取更多的精力与心思,我把他送进了佛堂,让慈悲的光芒渡化他索命的罪恶,成功了!他善良了,正义了,身子虽然不高壮,却有无边的雄心和壮志,我自豪啊,真心实意地自豪,这是我干过最神圣的一件事,我让一个生命从此干净了。”
老头五指一掐,做了个诀,Hale一摆手,Jori的哭声乍现。
布拉特捂着胳膊的血洞,惊惧地顾及周遭,和马雄飞寻着声源,在东南方向!两人刚要扑过去,西北方又响起了她的哭号,“ibu!ibu!ibu救我!”
而后,四面八方,密密匝匝的哭嗥形成了密集的铁网,全是Jori的声音,像个钟罩打得布拉特魂飞魄散,摇摇欲坠。
“我儿子没错,是你们让父子反了目,”老头搓着脸皮,他两颊至今坑坑洼洼,无法修补。
他撩开棺材里的金帛,破破碎碎的人体组织显露出来,因高腐而浊气熏天,那里还有7颗牙,是老头撅着屁股趴伏在爆|炸现场,一颗一颗捡回来的,他高声长嘘,“为什么要让一个懦弱的人站起来反抗他的父亲,他的家族和他以后所要继承的命运,为什么要引|诱他做这种违背伦常的大恶。该死!该死,都该死!”
Jori哭声震天,来回拉扯着布拉特虚弱的神经。
只有马雄飞是镇定的,“你要什么?”他看着老头,“怎么做,才能让她活。”
一声枪响。
子弹再一次贯穿了布拉特的身体,她右肩猛地一震,跪倒在地,整个人蔫唧唧,“Jori……jori! Ibu is coming! Don’t cry, don’t cry……Ibu is coming! ”
马雄飞揽住她,布拉特眼睛虚眯着,上半身疼得麻木了,一瑟缩一瑟缩地打抖,她昏昏沉沉地甩脑袋,两臂汩汩冒血,马雄飞脱下T恤,撕成两半,左右开弓,扎紧她双肩。
他浑身赤条条,一身热汗,风一蜇,竟觉得寒心寒肺。
马雄飞举起双手慢慢朝停尸棚走去,双目炯炯盯着老头,“你想要什么,我给。”
第30章
*Wrong answer*
加油站内的员工间不大, 堆满了杂货与食盒,有员工中午喝了冬阴功,熏得满屋子酸腐。
程爱粼右手腕被拷在水管上, 她“吭呲吭呲”老牛般往前拱, 拉扯的身形酷似一个“大”字,左手豁力想扒桌上的笔记板, 那板上散着四五个曲别针。
她脑子千思万虑, 被酸汤一激发,千仓万箱的豆腐块新闻报道密匝匝地罗列在一起。
程爱粼飞速抓取着关键词,剥丝抽茧地做着类比与关联, 她卸去网格,专注线与点。
2003年冬。
一个园艺工人被烧死在自家车内, 脖上扎着把硕大的修枝剪。他太太死在200多公里外,正在行进的火车卫生间里, 用丝袜缢吊在隔门上,他们的女儿因目睹了黑色交易, 没了眼睛和舌头,被水泥浇筑在地基中。2日后, 三人奇迹般的团圆在一起,被摆放在一所中学里还未建成的体育馆内。
2007年春。
地方法院的女法官被斧头一寸寸拦腰劈断,肠子和心窝挖得干干净净。乌玛把女人3个月大的孩子重新填回子宫, 在高墙上用黏稠的黑血写下“virgin”。女人死于伐木场, 婴儿死于教堂墓园,最后抛尸地为废弃监狱的高墙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