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目光一闪,看到一个娃娃从他怀里泄出来,跟十月怀胎一样,是流出来的,头发红彤彤,皮肤白惨惨,像是羊水和浓血,妻子打一激灵,死人了,他们杀人了。
马雄飞介入,“怎么回事?”
“警官,我们住柴工街的,就是这条路最西头。我太太非嚷着要去城里换裙子,她买大了一码。我们就中规中矩开着,速度不快,真不快,我跟这位阿sir也说了,岔口多不敢快,是他,”丈夫指着老迈的白布,“是他快,跟飞一样!从这边冲到那边,像是要抄近道去田垄,我们来不及刹啊,他太快了!”
丈夫抓耳挠腮,跑着比划老迈骑车的路径,他焦虑得最后带着哭腔,“怎么就没摄像头呢,我们什么也不知道,好好地开着,怎么就死了呢。”
马雄飞裤兜开始震动。
蔡署的电话打来,他走到僻静处接听。
“你那什么情况?”
“死了,肇事者一对夫妻,说老迈冲出岔口,低空飞行,他们来不及刹车,老迈当场死亡。”
“血液的比对结果出来了,除了布拉特,还有一个人。”
“谁?”
“一个女人,Penny Wu,你应该听过她名字,我把照片发你手机了。”
马雄飞低头一看,果然眼熟,但却没印象何时见过。
“她2003年被KUBANG ULU(古邦乌鲁)监狱收监,你前年提审Zora的时候应该见过她,她算半个狱霸,Zora那条腿,是她踩折的,至今走路都瘸。”
马雄飞蹙眉,想起来了,“以什么性质收的监?”
“入狱前曾供职于安全署5年,是情报的副曹,装了很多料,去年出狱后没了踪迹,至少警署现在追不到。”
“这些人打了安全署的烙印,一辈子都不可能脱离。”
“有一点很有意思,她入狱后,国防署内部的加鹰行动重启了。”
“加鹰档案不是全销毁了吗?”马雄飞突然醒悟过来,“她不是犯了事入狱的,她是进去找人的。”
布拉特的真正上司就是安全署的人。
自己人动自己人?
马雄飞眼神一晃,观望着妻子慌乱悲伤的神思。
妻子发现有人在端视自己,忙抬头望来,起眼的那一瞬,眸子透着无法遮掩的警戒,这不是一个常规妇人该有的神色。
马雄飞明白了。
“证件。”他伸手向丈夫索要,拍完照传送给县署,继而钻进了肇事车内探究起来,里里外外翻查一遍,最终发现驾驶座的皮套上有抹擦拭过的血迹,不明显,得蹲下身看缝隙孔里的残留才能注意到。
丈夫开始紧张,吞咽着口水,双目慌不择路地乱飞。
马雄飞漫不经心地挪过身看刹车痕迹,又挑眉瞥眼丈夫,而后直径走向女人。
“起来。”
丈夫看妻子孤立无援,忙侧身阻挡,“怎么了警官?你可以跟我说。”
马雄飞神色咄咄逼人,“警察站着问你话,你坐着答复警察?”
妻子仰头,傻愣愣地看。
“警官,她身体不舒服的。”
马雄飞黑靴突然铲向妻子脚踝,妻子吓得惊叫缩脚,身子失了平衡,整个人向后栽。丈夫慌忙上前搀扶。
“站起来,站到我面前回答问题,我让你坐你再坐。”马雄飞脸面阴黑。
巡逻员上来劝阻,“马伍长……”
妻子哆嗦起身,毕恭毕敬。
马雄飞盯她裙子下端,“经|期什么时候来?”
丈夫和巡逻员被这话惊住,异口同声。
——“警官,你干什么?”
——“马伍长!”
马雄飞直勾勾盯她臀部,“经期什么时候来?”
妻子无助地看向丈夫。
“今天几号?26,每个月月末来。”马雄飞兀的伸手攥住她裙边,将她往自己面前扯,“你应该换条黑裙子,可命令下达得太仓促,来不及了,我把你裙子染血的地方剪下来寄给你上司,你说你上司会怎样,你会怎样。”
丈夫听得云里雾里,马雄飞声音轻,吞音又重,丈夫很多字词没听清,只能竭力推开马雄飞,“我……我开的。”他抻脖子喊,充满了真诚地笨拙之气。
但妻子眸底的阴戾溢了出来。
马雄飞狗鼻闻得出来,这些长期舔血杀戮的人,隔老远就能嗅出股腥味。
布拉特,老迈。
根本不是相互阵营间的狗咬狗,而是上面的巨人试错了所有的路,最终优化利益,定为和局收场,继而转手开始清扫他们这几个知晓过多秘密的虾米。
那么,杀他的人也应该同时在行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