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,沈峭不到四岁,发了一场高烧,沈氏夫妇二人实在没有钱,给他请大夫治病,就只能违背良心,卖了李姝色的玉佩。
本来,沈家二老是一直替她保管着的,想到等她大点,就把玉佩交给她,好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。
却不想沈峭遭此大难,不得已就将玉佩卖给张二叔家,张二叔那时可是村子里的好猎手,除了张地主家,就他家最有钱。
并且,也与沈家向来亲厚。
沈家卖给他家也无可厚非。
只不过,如今想要原价赎回时,却不想张二叔除了第一次说回去找找后,便一连好几日都躲着他,也不知道那枚玉佩究竟在什么地方。
色儿是个好姑娘,他们沈家也不能做这种丧良心的事,等把玉佩赎回,再跟她好好说说这事,说到底这事也怨他们,是他们为了自家儿子对不起色儿。
这些年,对色儿的百般纵容,何尝又不是一种补偿呢?
该来的总是会来,张二叔浮开沈父拉着他袖子的手,脸色郑重道:“沈老弟,你又不是不知,当年你老哥哥我不是摔断过腿?虽然你沈家确实也接济过我家不少,但我家五口人,你接济的可是远远不够的啊。”
他这话头有些不对,沈父听出来了,便继续问:“所以呢,这和玉佩又有什么关系?”
“所以,我就把这玉佩给卖了啊。”张二叔一拍脑门,“当时你问的急,为兄也没有反应过来,回去怎么找也找不到,还是我家婆娘提醒,当年就给卖了,随着这玉佩一起卖的,还有好些东西,我们家这才挺过那次难关。”
沈父一脸震惊:“卖,卖了?”
张二叔重重点头:“卖了。”
沈父眼中的亮光消失,心中像是堵了块石头,他当时卖给张家,也起了以后好赎回的心思,但是没成想,人算不如天算,张家还是给卖了。
他又问:“卖给谁了?”
张二叔顺势答道:“自然是卖到县城的典当行了,这么多年过去,估计人家早就不知道又转手给谁了吧。”
他这么说,就是绝了沈家想要找回玉佩的心思。
却不想,沈父居然深深鞠一躬:“多谢二哥告知,不管之后典当行又转给了谁,我一直把它给找回。”
张二叔的心里咯噔了下,他怎么就这么执着,卖都卖了的玉佩,又何必要苦苦寻回?
他张口刚要劝,就被沈父打断:“二哥也不必劝我,这件事我心里自有主张,虽千难万难,也必定寻回。”
张二叔:“......”
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沈父离开的背影,心道沈家这不依不饶的,事情就有些难办了啊!
*
先走一步的沈峭,回去的路上,正巧遇到带着李琸睿走的李姝色二人。
李姝色抬眼看见他,说不意外是假的,连忙小跑几步上前,将手中的伞撑在他的头上,惊喜地问:“夫君,爹呢?”
“爹有事和张二叔说,让我先回来了。”他回,随后看一眼李琸睿,语气平平地问,“他是谁?”
两个男人就这么隔空相望,谁也没有先避开,桃花眼对上丹凤眼,平分秋色的好看。
李姝色有些敏锐地感觉到两个男人的气流波动,忙开口道:“这位是李睿,之前我荷包掉了,是他捡到还给我的。今日可巧,在村里遇见。”
随后,又对李琸睿说:“这位是我的夫君,沈峭。”
李琸睿装作了然道:“哦,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沈秀才,宝松县难得一遇的奇才。”
李姝色闻言,有些诧异,虽然沈峭的名声很大,但是这也仅仅限于宝松县吧,怎么连在京城的男主也知道?
不过,他既然来了宝松县,听别人说起过也未可知。
沈峭自然而然地接过李姝色的伞,看着她淡薄的身体,伞面向她倾斜,有雨点落在他的半边肩膀,他也完全不顾,看向李琸睿说:“听李兄的口音,不像是良州人。”
李琸睿微微笑道:“的确不是良州人,我家在京城,来这里是为了寻亲。”
京城的人?沈峭也联想到那日李姝色遇到的事,以及黑盒子,便不再询问下去,语气淡淡道:“哦,相逢即是有缘,李兄可否愿意去寒舍喝杯茶?”
李琸睿本来就是有些担心李姝色的安危,如今人家相公寻来,他便安了心:“沈兄客气,我还有事,不便叨扰。若是有缘,京城再聚,我定好好请沈兄喝杯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