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眼前的尸体是真实的,她又该从哪里去寻这么好的娘亲?
她曾无数次发誓,他们二老养她小,她就养他们老。
可是,可是他们怎么都不给她这个机会,就这么突然地走了呢?
她不甘心哪!
李姝色通红的双眸蒙上一层阴霾,二老终日与人为善,究竟是谁害死了他们?
到底是谁这么狠心?!
*
二老的尸体被他们拿下来,李姝色颤巍巍伸手盖上了二老的眼睛。
沈峭跪在沈母旁边,活像座雕塑,桃花眼中死寂弥漫,透不尽一丝光亮。
这一刻,他们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。
毫无理由,猝不及防,重锤一击。
李姝色强作镇定,借着月光查看二老的尸体,她发现二老的脖子上不仅有绳索的勒痕,还有割喉伤。
她颤声道:“夫君,爹娘是被人一刀割喉,再悬吊在房梁上的...”
沈峭没有说话,目光呆滞,唇色惨白,但双手却是青筋直跳,像是在压抑着什么,仿佛下一秒就会宣泄出来。
他若是痛哭出声,到也好办,可是他就这么毫不发作的样子,让李姝色心里更加难受起来。
丧父丧母之痛,又有谁人知?切肤之痛,痛彻心骨,拳拳孝心,何处安放?
在这大喜的日子,遭遇如地狱般的大悲之事,这样的打击,如何不让人一蹶不振?
李姝色强忍悲痛,想要将他从无穷尽的悲伤中唤醒出来,她道:“夫君,你一定要振作,爹娘是被人害死的,我们一定要替他们报仇!”
李姝色现在满心满肺都是“报仇”二字,这一刻的痛与恨深入骨髓,恨不得将害死二老的人大卸八块,千刀万剐才好。
沈峭还是没有答话,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,面无表情,背部挺直地跪着。
而就在这时,突然门口偷偷摸摸探出一颗脑袋,只一秒便迅速收回,大气都不敢出地拔腿欲跑。
沈峭眸光闪过一丝狠戾,骤然起身,奔向门外,将欲逃走不请自来的人抓住双肩,狠狠地按在地上。
他视线如寒光般从来人脸上扫过,哑声问:“张二宝,你怎么在这?”
李姝色也匆忙跑出来,定睛一看,发现来人竟是许久未见的张二宝,他怎么在这?他不是和张素素去京城了吗?
张二宝整个人被扑在地上,也顾不得地上的污泥会弄脏他身上的衣服,只知道双肩被掐得很痛,他大喊出声:“沈峭,你干嘛?!还不快放开我!”
沈峭瞬间失去耐心,弯下身子,眸中涌现嗜血的欲|望,声线愈发低沉:“我再问一遍,你怎么在这?”
每一个字,都让张二宝心惊肉跳,仿佛后劲被架着把无形的刀,他支支吾吾道:“我,我就是...路过!”
“路过?”沈峭猩红的眸光闪过一抹杀气,快速出手从李姝色头上拔下一根银簪,随后抵在张二宝的脖子上,低声威胁,“知道我爹娘是怎么死的吗?他们被人一刀割喉,随后被用绳子挂在了房梁上,既然你这么好奇,我也让你试试这滋味如何?”
张二宝的额头瞬间冒出细碎的汗珠,又听见沈峭尾调上扬:“嗯?”
李姝色双眸冷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,没有出声,亦没有阻止。
她的脑子转过无数个念头,完全想象不出二老会被人杀害的理由。
而且她能感觉到,张二宝就是突破口。
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,若是把她逼急了,她做的也不会比沈峭好到哪里去。
张二宝这个时候,出现在这里,实在是太奇怪了。
她道:“夫君,算我一个,我虽然没有什么力气,但是帮你搭把手还是可以的。”
张二宝心中一颤,这对夫妻就是黑心肠,烂心烂肺,他晚上睡不着,好心好意来看沈家这边的情况,却没想到被逮了个正着!
他哪里能够想到,死的不是沈峭,而是沈家二老?!
他急道:“杀人是犯法的!我警告你们,我妹妹是公主,你们可千万不要乱来!”
沈峭却冷哼道:“你是今天刚回钟毓村的吧?村里谁人也不知道你回来,我们就算把你杀了,再把你的尸体往屿君山一抛,你说这是不是神不知鬼不觉?”
这话,她熟,李姝色心道。
果真是心有灵犀,当时她威胁张二麻子的时候,也是这么说的。
说完,沈峭的手用力一抵,张二宝的脖颈处瞬间破了伤口,鲜红的血珠点点渗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