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员外是远近闻名的善人, 他就曾资助贫困学子入学,当然不止资助了沈峭一人, 这十里八村只要是上学的,他都送过纸笔。
在李姝色看来,要么这周员外是真的心善,为孩子的教育添砖加瓦,要么就是广撒网,投资潜力股,虽然不图什么大的回报,但是有这份情义在,将来谁家学子有出息,他多少也能沾点光。
李姝色全程只当自己是背影板,当别人夸她貌美贤良时,她就笑笑羞涩地看向沈峭,剩下的话他就会帮她说。
氛围起来后,歌舞接着上演,开场舞寻常,平平无奇,几个舞女舞动衣袖,笑靥如花。
酒过三巡,那些舞女逐渐离场,音乐声也随之变化,徐徐如春风吹过,舒缓如河流溪水声,中庭圆方舞台缓步走上一女子。
那女子身姿婀娜,体态轻盈,面容姣好,顾盼生姿,只见她的身影随着音乐声舞动,舞姿曼妙,步步生莲。
这时,陈县令道:“上台的正是小女陈清兰,让大家见笑了。”
县丞接话道:“陈小姐舞姿轻曼,今日一见,方知什么叫做婀娜多姿,一舞赛飞燕。”
周员外也夸赞道:“陈大人的女儿豆蔻年华,小小年纪就能做此舞,正可谓是内外兼修,宜室宜家。”
周员外这话夸的有些意思,宜室宜家这样的词都出来了,这怎么听怎么像是在配对?
李姝色喝了口果酒,眼观鼻鼻观心,只关注看舞台上的表演。
这时,她的耳边又飘来一句话,是陈大人开的口,他问沈峭:“沈解元,你以为如何?”
李姝色心里咯噔了下,什么意思?这顿饭还真的别有用意?陈大人这是看上她家夫君,要把他和他女儿凑成对?
瞬间,她的心里就不是滋味了。
虽然,她口口声声说,沈峭喜欢谁都成,日后若是和平分手,给她一纸和离书,她立马走得远远的,独自过自己的小日子。
但是,真当这刻来临,有人给沈峭介绍别家女子时,她的心就像被泡进醋缸里,汩汩地往外冒着酸水,嘴巴都鼓起来了。
她不由得眼睛瞟向沈峭,沈峭也看她一眼,随后回道:“陈小姐天人之姿,小生幸得相见。”
这么自谦的话,本也没什么毛病,但是李姝色听了,则轻轻别开头。
什么叫做天人之姿?他见过什么天人么,就在这里瞎扯?还幸得相见?少见这次,他又不会少块肉,又不会怎么样,何必感到荣幸?
李姝色撇撇嘴,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!
陈县令一听,眉间微动,哈哈大笑起来:“我家小女可是仰慕你许久,今日听说你高中,我要摆宴席,非要上台表演给你庆祝。哎呀,孩子大了,不成体统,我也管不了她了。”
李姝色:“......”
就这么为个陌生男人表演合适吗?你是她亲爹,你还管不了她?这话说出去几人会信?
反正,她不信。
沈峭也是没有想到陈县令会这么直白,有些愣住,没有说话。
周员外趁机说:“既然陈小姐仰慕沈解元已久,今日高兴不如就把这个亲事定了如何?”
定亲?李姝色瞪大了眼睛。
他们在她这个原配夫人面前谈给她夫君定亲,合适吗?
况且,这陈家小姐是以什么身份嫁给沈峭呢,总不能是以妾室身份吧?
她的疑惑终于是被县尉问出口:“沈解元已然娶妻,而陈小姐嫁给他以妾室身份定然不合适,但是若让沈解元休妻,怕也会误了解元的名声。不如,就娶为平妻如何?”
平妻?李姝色神色黯了黯,怪不得还要将她叫上这顿宴席,果然是宴无好宴,在这里等着她呢。
自然了,让陈家小姐当妾室不合适,让沈峭现在就休了她也不合适,会背上忘恩负义之名,这样各退一步,折中下来,唯有娶陈小姐为平妻最为相宜。
县尉还以为自己提的想法非常好,还看向李姝色问:“沈娘子,你以为如何?”
她能如何?若是拒绝,岂不立马招来善妒不容人的骂名?若是应下,该骂人的就是她了。
李姝色勉笑道:“民妇一切都听夫君的。”
只要沈峭同意,她就没意见,只是今后他们俩分道扬镳,沈小姐也不必做什么平妻,她直接给她让位便是。
听到她这么说,众人就都觉得这事有戏,毕竟最难缠的就是李姝色的态度,她这么识大体的话一出,那也就没什么困难了。
众人看向李姝色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深意,这位沈娘子传闻粗俗无比,就是个寻常农家妇,登不得大雅之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