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,一滴又一滴。
直到,三宝将最后一笔完成。
老五瞳孔一缩,从三宝的手中抢过画像,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,咬着牙说:“就是他!”
张家父子三人纷纷松了口气,三宝手中的炭笔滑落,浑身瘫软地倒在车壁上。
竟然真的是沈峭,是瞎猫碰到死耗子,还是连老天都在帮助他张家,竟无形中除去了这个大麻烦!
老五收回刀,冷声:“我说过,谁告诉我此人下落,我就不杀谁,这一路我杀了很多人,算你们好运。”
三宝立马说:“多谢大侠高抬贵手,这沈峭家也很好摸,钟毓村最西头那家就是他家。”
老五手指一动,将沈峭的画像揉成团后再用力撕碎,他恨声道:“定取狗贼小命!”
*
张家人在老五走后缓了很久都没有缓过来,喘气的喘气,擦汗的擦汗,仿佛连大口呼气都成了奢侈,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滋味,太惊心动魄了!
张二叔说:“快!赶紧回去,鬼知道还会不会遇到贼匪!”
三宝道:“爹,二哥,你们坐好,我来驾车。”
二宝却突然叫住了他:“三弟,你...我们好歹和沈峭一起长到大的,而且我们两家向来亲厚,你这不是置他沈家于死地吗?”
张二叔直接白二宝一眼,吩咐三宝出去驾车,然后转头对二宝说:“你个蠢蛋!他沈家活着对我们来说就是麻烦,你三弟做的对,这叫什么?这叫借刀杀人!难不成你要替他们去死?!感情刚刚那刀是架在你弟弟脖子上,而不是你的脖子上,是吧?”
二宝被他爹的话一噎,闭上了嘴巴。
三宝拉着缰绳,驱动马车,冷风吹过,浑身凉津津的。
但是他眸中却闪过痛快的神色,好像头顶悬着的剑顷刻间消弭无形了。
好不畅快!
*
钟毓村沈家。
沈家出了个解元,沈父沈母脸上喜不自胜。
陪着乡亲们说了好一会儿的话,眼看着夜幕降临,大家伙就都散了。
沈母收拾瓜果碎壳,边收拾边跟老伴说:“也不知道峭儿他们两个今晚回不回来?”
沈父猜测:“晚上回来不安全,留在县城里过夜也好。”
“也是,”沈母说,“想来峭儿若是吃了酒,县令大人也不放心让他离开。”
沈父坐在板凳上,心里这才有了踏实的感觉,突然凑到沈母跟前说:“咱家的峭儿真争气,考了个解元,明天我就去祭祖,好让祖宗们都知道这件天大的好事!”
沈母看他一眼:“瞧你嘚瑟的,心里还指不定怎么得意,把祖坟迁过来吧?”
“那是,咱家祖坟肯定冒青烟了,等我百年后,也要葬在那里。”沈父由衷地说。
沈母呸他一声:“这大喜的日子,说这不吉利的话做什么?等你百年,我也百年,我们定要葬在一起的!”
沈父恼了:“刚刚还不让我说,你现在还说,这大喜的日子,你赶紧给我呸呸!”
沈母的扫帚扫过去,叫道:“没个正经,还不赶紧去开门,没听到有人敲门了吗?”
沈父这才听到真的有敲门声,疑惑:“难不成是峭儿他们回来了?这么快?不对,应该是邻里,讨杯喜茶来了。”
沈父边说边开了门,一开门就看到来人面容阴沉,浑身透着股杀气,他心里一咯噔,问:“您是?”
来人开口问:“可是沈峭家?”
沈父:“正是。”
“唰”地,寒光略过,沈父的身子直挺挺地倒下。
老五提着刀,浑身戾气地踏进了沈家的门...
第54章 [VIP] 什么,平妻?
县城陈府。
陈县令在自家里摆了一桌, 用来庆贺沈峭高中之喜,沈峭中了解元,扬的也是宝松县的名气。
此次酒席出席的有县丞和县尉, 还有宝松县出了名的大善人周员外, 宝松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场, 就是为了见见这沈解元的风采。
沈峭和李姝色一一与他们见礼,陈县令红光满面地唤他们入席, 高举酒杯祝贺沈峭高中之喜。
“沈秀才, 哦,不对, 现在应该叫沈解元, 真的是年轻有为, 待明年进京春闱,而后殿试必定高中一甲,前途无量啊。”周员外举着酒杯, 说着场面话。
李姝色本沈峭个性清冷, 不善与人交际,却没想到此番与众人碰杯, 场面话一句接着一句,就没有冷下来的时候。
沈峭举杯应道:“借员外吉言, 小生幼年家中贫困, 员外善心,曾资助小生纸笔, 小生铭感五内, 不敢忘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