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婆婆,您没事吧?”月上霄立即跑过去。
那老妇人还未开口就红了眼圈,嘴里一直喃喃着:“我的儿子......死了。”
儿子......果然是原任丘的母亲!
月上霄和慕容晓相视一眼。
“那您能不能说说,您儿子......是出了什么事?”月上霄又试探着问道,将“死”字隐去,极力避免刺激到她。
“他非要娶那狐狸精,娶回来第二天就出事了,我儿子就跳河自尽了......”老妇人用衣袖不住地擦拭眼泪,哽咽不止。
慕容晓觉察出不对:“跳河自尽?”
居然不是吸噬致死。
“那你们是在哪找着他的?多久找到的?”月上霄又问道。
老妇人稍稍地一呆滞:“很多人去找,过了些日子,有人在岸边打渔才把他给捞起来的,都快没个人样了......”
她说着浑浊的泪水便从双眼中汩汩而出。
“您既说这事是狐狸精在暗中使的坏,那您家娶回来的儿媳妇在哪里?”月上霄忽然四下张望道:“能见一见吗?”
“见不着了。”老妇人颤抖着嘴唇。
“为什么?”慕容晓猜测道:“是跑了还是——”
“她死了。”
老妇人的面部有些扭曲:“有人在河里找到我儿子后,她就死了,被剁成了碎骨头,就装在新婚的屋里头,有个小黑盒子摆在床下,里面全是她的碎骨头,鲜血淋淋的碎骨头啊......”
谋杀,碎尸,还是鬼魅妖晦。
慕容晓不自觉地往月上霄的身旁凑了凑,正想跟她说你怕不怕啊之类的玩笑话呢,就听月上霄突然来了句:“婆婆,请恕我无理,但我确想求那盒子一看。”
青筋瞬间暴起,慕容晓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月上霄抬起眸子信誓旦旦地道:“既有剁碎的尸块,那是不是狐妖作祟,我一验便知。”
“不是,你怎么验啊?”慕容晓瞪着她直言不讳道:“只有神族才有识别异族之能好吧,你当你是谁?将离重生啊?”
月上霄早就习惯了他“歪打正着”,只是纳闷道:“寻常人这时候都会拿女娲说事,你怎么不提女娲倒提将离?”
“你管我,我爱提谁就提谁。”
慕容晓懒得解释,催道:“你先说你怎么验。”
“摸一摸看一看啊!”月上霄一脸人畜无害:“狐妖肯定与人族不同嘛,看不出来还可以闻闻气味什么的。”
慕容晓感觉自己要气昏过去了。
想到她一双纤纤素手要放在一大堆血丝糊拉的碎尸块里,还时不时挑出一块放脸前面闻......这简直就是糟蹋!暴殄天物!慕容晓胃里顿时有一阵恶心犯上来,恶心的要了命。
他一下捉住月上霄的手,脸色铁青道:“绝对不行!”
月上霄莫名其妙:“凭什么?”
“凭我看了恶心。”慕容晓强忍着反胃道。
“人命关天的大事,谁和你开玩笑?”月上霄以为他是在耍少爷脾气,甩开手道:“觉得恶心就别看,你去外面等着。”
“你......”慕容晓也不知该怎么解释,心头几分恼怒又几分不甘心地道:“那就什么都不凭,反正就是不行!”
月上霄的睫毛扑簌了几下。
“那东西太脏了,会脏了你的手,”慕容晓好像炸开了醋坛子,竟噌的一下站起来道:“我都没正经碰过你的手,凭什么要被这些东西染指?”
月上霄的眼皮跳了跳。
而话一出口,慕容晓就开始怀疑人生。
我为什么要和几块碎尸置气?
不会真中邪了吧。
他迅速低下头,恨不得钻地缝里。而慕容晓过激的反应月上霄也看在眼里,他眼中有燃烧的烈火,低着头也掩盖不住。
其实若是换做旁人,月上霄一眼多少能看出些苗头,可偏偏她对慕容晓本来就毫无把握,心里就更没底了。
被别人在乎固然是一件好事,可于她而言,仅仅只是念及“在乎”这两个字的发音,月上霄就开始彷徨,就开始手足无措,纵然她敢拉弓射箭,骑马杀敌。
也独独不敢念及这二字,像是她生命中的奢侈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她尽力保持波澜不惊,道:“我不碰,你别恼了。”
慕容晓心跳咚咚作响。
许是过早就开始闯荡江湖,见惯了生离死别,所以他极少被扰动情绪,称得上冷血。可今日怎么了?他在心跳擂鼓之际也感觉到自己这样不太对劲,于是掩耳盗铃道:“我才没恼!”
“那你凶什么凶?”月上霄反问道。
“我那是——”慕容晓心急如火地咬了咬唇,最后心烦意乱道:“我爱干净,看不得那脏东西。”
月上霄哼了一声。
“纵然你们想看,也看不着了,”那老妇人静默了一会儿,忽然开口道:“都好久过去了,早入土化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