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的白嘉音,头戴宝石王冠,身着银白长衣,弯刀在侧,女皇的披肩正微微摇摆着,宣誓着她的威风凛凛。
此时的白嘉怜,黑发系金丝带,身穿朱色红衣,他的裙角飞扬,神情淡漠,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,苍白而美丽。
一阵风吹过,吹过了她的披肩,她的王冠;也拂过了他的红衣,他的发带。
不知何时,白嘉音已从高台走下,她走下了一级级台阶,来到了他的面前。
白嘉怜看着她,双唇微微地颤抖,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讲,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。
此时此刻,他只能在心中拼命地朝她喊着:嘉音,别送我走,可不可以别送我走?跟我说你想我留下,无论什么身份,无论什么下场,无论别人怎样看我,只要你让我留下,让我留在你身边……求你……我求你……白嘉怜在心中默念着,逐渐哽咽起来,琉璃色的眼眸也渐染泪花。
“怜儿哥哥,”似乎能察觉到白嘉怜的心情,白嘉音握住他的手,忽然情绪也有些起伏。
“怜儿哥哥,我……”白嘉音哽咽道。
“陛下!”子言见势不好,连忙低声道了句:“陛下,不可!”而有了这耳提面命,白嘉音也即刻清醒了些,情绪慢慢平息,良久,她笑了笑,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竟甜甜地说道:
“怜儿哥哥,你穿红衣很美。”
说这话时,她犹如多年前的不谙世事的小妹妹。
没有了,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,白嘉怜绝望了。他看着白嘉音的眼睛,忽然跪了下去,他穿着繁琐的衣裳,却跪在地上对她行了三拜九叩之礼,一拜一跪一叩头,反复多次,丝毫不懈怠。
最后,他跪在地上,墨色的青丝撒落双肩,瞳孔中盛满了泪水,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,又指了指面前的白嘉音,双手合掌,待他再度分开时,双手却比了一个十字叉。
不等白嘉音说话,白嘉怜就站起身,扭过头去,继而快步走进了轿辇中。
“起轿!”
随着一声响亮的喊声冲破天空,有人抬起了轿子,那顶轿子晃晃悠悠,在白嘉音的视线中逐渐变为了一个红色的小点,最后,消失不见了。
白嘉音知道,那人去意已决,定是不会再回头了。
而这,也正是她想要的,白嘉音笑了笑,心中却苦涩万分。
“殿下,殿下!”
轿外传来一阵呼喊声,白嘉怜恹恹地掀起帘子,只见有一小宫女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,递给他一个乌木盒,道:“这是陛下命奴婢给您的,您挂念她的时候可以打开看看。”
白嘉怜接过乌木盒,冷笑一声便扔在了一旁。
要谁去挂念你?
这不是让自己睹物思人吗?
你既然能狠心将我送出去,又何来什么挂念不挂念之说?
傍晚,轿子停下了,白嘉怜也走了下来,马车已经跑了整整三日,离倾安国越来越远了。
“休息好了咱们就接着赶路吧。”有位略微年长的车夫说道。
见所有人几乎都立马起身,白嘉怜不免疑惑,写道:“为何如此着急着走?”
那车夫一愣,立即笑道:“没什么,只是快些将殿下送到地方,我们也就安心了,也好回去复命啊。”其余的人都跟着打哈哈:“是啊是啊,等到了莫邪,奴才也就可以回去领赏了呢。”
白嘉怜心思灵敏,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头,可不容他再质疑什么,旁边有一个侍女立即扶过他道:“殿下还病着呢,别想那么多了,本来就路途劳累,别再累着自己了。”说着,她就要将白嘉怜往轿子中扶。
第96章 最后的战争
铜烈台
“陛下, 大事不好了!莫邪的人打过来了!”侍卫一个个惊慌失措地禀报道。
“岂有此理!我们都已经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了,这帮蛮夷怎么还不依不饶的?”闻言,立马有臣子怒道 :“实在是欺人太甚!”
“陛下, 让臣去与莫邪的使者谈判,莫邪之前口口声声地说只要殿下去了就不再宣战,如今却出尔反尔,实在不是君子所为,之前还说什么是倾安不把他们放在眼里, 连个小小的男宠都不愿给, 这下可露出狐狸尾巴了吧!”又一个臣子愤懑难平道:“只要我们死咬着不放,我们就能化被动为主动,就能说是莫邪寻衅滋事, 恶意挑起战争!”
“趁此机会再拉拢邻国, 化守为攻, 扭转乾坤。”
……
铜烈台又是一番激烈的讨论, 唯独白嘉音一言不发。
“陛下, ”
终于,有人注意到了这一点。
“臣知道莫邪本意不是为了殿下, 可不管怎么说,他们既以殿下为借口,那殿下去后他们总该有点变化,总不至于还只顾厮杀,而且,陛下, ”子言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, 道:“臣怎么觉得, 陛下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, 丝毫不感到奇怪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