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嘉怜一听连忙给白嘉音也盛了一碗饭,端端放在她的面前,颇为愧疚地看了看她。
“这样还差不多,下不为例啊。”白嘉音仍是故作玩笑地道,漫不经心地吃了几口,她抿了抿嘴唇,突然低着头道:“怜儿哥哥,最近倾安国战乱稍微多了点,你不巧又生了病,要不我先将你送去个别的地方养病,待你病好了,我再派人去接你回来,你看这样如何?”
白嘉怜一愣,不可置信地看着她。
“怜儿哥哥,你别误会啊。”
白嘉音心里发虚,瞟了他一眼就又低下头去:“你看倾安最近天天烟消弥漫的,你本来就患有咳疾,这样下去对你身体不好,而且而且,我跟你讲啊,我要送你去的那个地方是世外桃源,比倾安国还好,姹紫嫣红,清风飒爽,要不是我是女皇啊,我也早就和你一起去了……”白嘉音尽量欢快地说道:“所以,怜儿哥哥,你就去吧,好不好?”
可白嘉怜却始终没有反应,白嘉音有些急了,她轻轻碰了碰他,试探道:“怜儿哥哥?”
“启禀陛下,子言大臣来了,说有要事求见。”门外的小侍卫说道。
“叫他去铜烈台,我现在过去。”白嘉音说着就站起身,可白嘉怜却拉住了她,摇了摇头。
“你......当真没有事吗?”白嘉音犹豫道。可白嘉怜却坚决地点点头,白嘉音无奈,只好道:“那便罢了,请他进来吧。”
“臣拜见陛下,拜见殿下。”子言躬身道,白嘉怜已许久没听过人这样喊他,神情微微一滞。
“何事如此匆忙?竟要这时候来见孤?”白嘉音问道。可那子言却似乎没听见一般,他慢悠悠地将目光投向席间碗碟,有意无意地道:“这话老臣可不敢当,老臣来是为给陛下宽心的,只是没想到陛下自己都快愁的吃不下去饭了,却还有心替他人盛饭,陛下可真是好雅兴啊!”
听他是明显的话里有话,白嘉音眉头一皱,她不想让白嘉怜看出什么端倪来,忍着没说话。
子言又伸长了脖子看了看,突然发生一阵啧啧地惊叹声,道:“哎呀,真是不得了啊,怪不得朝中人人都说陛下敬爱兄长,莫说旁的,就连寻常人家食用的米饭也与殿下比不得呢,如今倾安国内家家户户吃的都是糙米菜叶,甚至有人连这些都吃不上了。倾安边境一带遭了莫邪的难,被莫邪烧杀抢夺之后,有多少人被活活饿死,是数都数不清,这活着的人啊就开始吃死人,一见有人死了,活人跑的就比乌鸦还快,就怕没给他留下一块儿肉……”,子言说着便又惊叹地看着白嘉怜面前的玉的碗,惊道:“不过,殿下这里却大不相同啊,不仅有饭吃,依老臣看,这还是玉田米吧,要八千银元才小小一石的玉田米,这同为一个国的人,待遇可真是千差万别呢!”
“子言,”白嘉音听不得他句句嘲讽,咬牙道:“孤命你,好好说话!”
“陛下,老臣也想问问您呢,”子言却毫不退却地看着她,道:“陛下该知道吧,怜殿下这一碗玉田米粥能换多少人的性命!”
白嘉音心头一震,她别过头去,一言不发。
“呵,”这位有着花白胡子的老者将一只空碗推至了桌子中央,冷笑道:“怜殿下,你怕是还不知道吧,那莫邪的兵将可已经打到我们城墙下了,您的子民们,现在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,莫说这一碗饭了,就快连一口气都接不上了!”
“子言,你放肆!谁许你这样跟他讲话了?这事与他何干,你要心生不满就冲孤来!”白嘉音陡然发怒,一拍桌子站起身道。
可白嘉怜却死死拦住了白嘉音。
他将白嘉音强拉着坐下去,又将自己的碗和那只空碗调换了一下,推至子言的面前,颇为抱歉地看着他,他的意思是,从此以后他都不吃这样的饭了,碰都不会碰了。
“殿下,您莫怪老臣,老臣这也是没办法了。”子言叹道:“殿下,现如今,这已经不是一碗饭能解决的问题了,倾安国现大难临头,需要殿下尽一臂之力啊!”
“您请说,我一定照办”白嘉怜连忙写道。
“怜殿下,您贵为皇子,虽然病弱了些,可胸腔中流着的也是皇家之血,想必懂得什么叫作为国捐躯之大义,先皇若是天上有灵,定会欣喜啊!”子言站起身,向白嘉怜拜了三拜,继而开口道:“老臣希望您能舍己为国,让陛下送您前去莫邪,跟在摩什喀的左右,不卑不亢。”
什么?
白嘉怜瞪大了眼睛,脸色顿时煞白无比。
白嘉音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,胸腔似乎被人用利剑刺透,扎入左心房,汩汩流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