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胥山瞳孔微微缩紧,微不可察地颤动。
他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,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,狠狠地刺中了他。
鲜血融进奈河水里,红色很快被冲淡。
唐胥山吸收了大量魔气,又中了凝寒冰针,体力不足以支撑他继续悬浮在这里。
他带她飞上断崖,用力扔开她。
唐胥山:“裴慈心,你是不会成功的。”
他留下这么一句话,独自瞬行离开了。
裴慈心望着他离开的方向,觉得他最后那句话,充满了哀伤之感。
唐胥山回到自己卧房,已经体力不支。
他扒开自己的衣襟,胸口的冰霜已经覆盖了他整个左胸膛。
寒冷的感觉更重了。
如果不是他体力坚持不住,他也不会丢下她自己一个人回来。
今天白日他找到了取下项圈的办法,消耗了大量灵力,但凝寒冰针他一直没有好的应对方法。
冰针融入他的血肉,除了换心,再无他法。
可换心之术……
世上唯一会此术的人,已经死了。
他靠在床头,闭上眼睛。
该从哪再找一颗符合他体质的,充满火焰力量的心呢?
*
天清经历上次大战,元气大伤,加之已经成功把凝寒冰针打入唐胥山体内,便没再来找事。
而天清当时所说的裴慈心中毒的事,经验证也只是为了威胁唐胥山瞎说的,实际上裴慈心并没有中毒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有女妖想接近唐胥山时裴慈心依然会劝阻,只是效果甚微,她不得不看着那些无辜的女妖一个个死去,感慨这或许就是她们的命运。
在命运的洪流面前,她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渺小了。
裴慈心扫地扫了几日,觉得一直这么磨叽下去也不是办法,这么多日了还扫不出来多摩罗和唐胥山肯定会有意见,于是开始着手唐胥山给的另一个任务,洗全府上下的衣服。
她准备从她的房间开始。
她收拾柜子里要洗的衣服,突然一条纱裙滑出来,掉在了地上。
她迟疑了一下,捡起来展开一看。
纱裙上有浓厚的墨色,是唐胥山作画的那条。
这些日子,她忙的事太多,都忘了还有这件事。
她看着纱裙,有些走神。
那幅画一直没有完成,唐胥山也没再提了,裴慈心竟然发现,自己会有些遗憾。
纱裙上旋开的墨色停留在花枝最末端,再画下去或许就会有一朵朵寒梅绽放。
会是一副绝美的画。
可……
终究是到此为止了。
唐胥山这段日子也不好过,药魔死了,没有人给他提供安神药了,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,变得更加狂躁。
寒气与魔气缠身,他发起病来,满屋子狼藉,无人敢接近韶光殿。
他胸膛的冰霜已经结满他上半身,开始爬向他的脖子,他就要藏不住了。
因为不想让裴慈心看到他的狼狈,他把她赶到了金屋去住,没有他允许不得进入韶光殿。
可裴慈心才不听,回来找衣服就是偷着来的。
她看着纱裙发呆时,唐胥山正好发病,房间传来躁动声。
~
第79章 失望
裴慈心知道唐胥山在难受, 拿了衣服赶紧离开了。
出门的时候隔壁传来一声脆响,似乎是有瓷器摔在了地上,吓了她一跳。
她更是一刻不敢停,逃似的溜了。
自从那日之事过后, 她刻意回避着唐胥山, 还没和他见过面。
她出了韶光殿, 靠着墙松了口气。
他卧房的方向还隐约传来他的呻.吟, 他似乎很是痛苦,她听着这些动静, 心不断下沉,最后还是选择离开。
她找了个竹筐, 把脏衣服放进去, 挎着来到长夜的住处。
门口的妖兵将她拦住, 她说明来意:“我去找长夜宫主收点衣服,很快就出来。”
妖兵也知道她被罚之事,思量了一下, 放她进去了。
她笑着道谢, 快步经过院子, 推门而入。
长夜正坐在梳妆台后发呆,瞧有人进来, 目光呆滞地看过来。
一看是裴慈心, 她渐渐活了过来,“你怎么来了?”
她起身来迎裴慈心,裴慈心放下竹筐, 急步上前将她拉到床边, 与她坐下说话。
裴慈心:“你这段时间过得可还好?”
长夜叹了口气, “还说呢, 都快憋疯我了。”
她脸上没化妆,只简单扎了发髻,也没有戴发饰,虽然没有特意打扮,但也并不憔悴,看起来心态还是很好的。
长夜说完问道:“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,我们长话短说,那些妖兵用不了多久肯定就会过来催你。”
裴慈心笑了笑,她这次过来,还真的是有事,而并非闲聊。
裴慈心:“真让你给猜对了。我确实有事问你。你知道凝寒冰针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