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万修林和薛延对视一眼,等了大半日?钓大货?
彼此心中皆认定,这人定已听见了谋划之事,暗示两人如同他手里那货,被他钓着了。
于是翌日一早,薛延一如既往那般行事,先是透过万修林打探其喜好,待选好称心之物,便包装好宝贝,动身前来户部寻找殷盛睿。
此物用锦盒真丝包裹,显然价值不菲。殷盛睿在来人的唆使下,打开一看,竟是那失传已久的玄珂棋谱!
薛延见其喜欢,直言相赠。
殷盛睿立马推拒,正所谓无功不受禄,但薛延好言相劝,还说这棋谱在他手里也只是个摆件,倒不如到懂行之人手中,方才对得起它的价值。
说得殷盛睿心里痒痒,最终还是一旁的万修林出面,说他愿意出钱向薛延买下,暂借给殷盛睿赏玩。
薛延心内暗嗤,这殷盛睿平日里一副和善面孔,倒会演戏!
这般,殷盛睿便先收下了,还向万修林保证三个月后一定归还。谁知道,下个月他就被抓进去了。
此棋谱,最终便沦为其受贿封口的证物。
话说回来,殷盛睿那日来找万修林,只是想炫耀一下自己钓的那条大鱼罢了。他素讲究礼数分寸,见万修林在屋内商讨事宜,也不多听,马上离开房门找地方放鱼。
谁知道这误打误撞的,把自己放进了监狱。
高湛之流刚开始亦不信,这殷盛睿日日与万修林为伍,会什么都不知道?
于是他们用尽各种方法,直到逼着殷盛睿,将小时候尿床的事情都道尽了,他们终于才信了八分——此人大概率不知情。
由于从殷盛睿口中,撬不出半点有用的信息,那万修林又未苏醒,高湛默默看了棋谱一眼,关系再好也不能这么大手笔吧?思来想去,还是决定将他暂时收押,这一关便关到了现在。
虽然不再遭受折磨,反而吃好喝好地供着,但殷盛睿心里并不好受,日日在牢房忏悔,悔不该钓鱼杀生,冒犯了鱼仙,平白遭此祸事,立誓若能保下小命,往后都将吃斋念佛,报那日杀鱼之过。
……
城门口,殷盛睿听见卫粼言语,竟哭的比方才还要厉害,心中甚是难过:想他辛劳半生,好不容易混到户部员外郎之职,谁知就因为一条鱼,被贬至郴州五载,若无建树,日后再无回京的可能。
卫粼见其伤心,以为他是放心不下扶楚,安慰道:“殷大人请放心,京中有我在,我定妥善照顾好扶楚。”
殷盛睿闻言泪水稍止,品出些许不对味儿来,他抬头注视着卫粼,眼含疑惑。
卫粼被直盯着,心里冒出些许紧张,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,侧目朝扶楚看去。
身旁女子眼中仍含着闪烁泪光,眼神对上,卫粼看出扶楚眸光中,隐约的期待之意…他心中顿悟,于是理清思绪,下定决心,柔声向殷盛睿开口。
但男子目光灼灼,眼神坚定不移,直望着女子双眸:
“令嫒,如同云间的皎皎明月,清辉光华,胜比满城灯火,入我心间。我自持清醒,未曾学过如何爱人,倘若可以,我愿执子之手,与她踏遍千山暮雪,看尽四海斜阳,无论朝暮春秋,直至白首相缠。”
第二十七章
男子眸若明星, 言辞真挚,字字句句宛若蜜水,渗入女子心间。
扶楚仿佛置身甜蜜花海之中, 热烈花浪袭来, 她平躺上面随之翻涌,周身快被融化一般,心里沸腾地直冒泡儿…
一旁的殷盛睿听见这番言论,嘴巴大张、难以置信, 愣愣望着自己女儿,“姚姚, 这、这可是真的?”
扶楚闻言回神,朝父亲羞涩点了点头, “父亲, 我亦心慕世子, 如花草慕甘霖、烛夜慕朝光。”
…
殷盛睿无言以对,默默望着女儿, 又扭头看了眼卫粼,视线来回交替, 确实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, 但这天大的好事,竟也会砸到自家头上?
这可是秦国公世子, 名满天下的王孙公子卫粼啊!
他悄悄伸手, 将女儿扯到一旁, 在其耳边低语,“你又耍了什么花招?还是说, 你给他下了迷魂药?”
扶楚急急嗔道:“爹爹说什么呢!”只见父亲正紧盯着她, 满脸质疑之色。
扶楚继续灌输, “爹爹方才不是亲耳听到了吗?我与世子,这叫两情相悦,水到渠成!”
殷盛睿见她言之凿凿,面色稍微松动一点,悄悄回头瞄了眼,正好与卫粼视线对上,这翩翩公子还微笑着朝自己点了点头。
……
殷盛睿应付着笑了笑,转回头缓缓呼出一口气,随即竖起大拇指,移到扶楚眼前,“还得是你啊!比爹有本事!”
说完又朝女儿吩咐道:“你站在这别动,我与世子聊两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