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帝王!何故要与他一个大臣之子同行?帝王之路本就是孤寂无援,就算形同陌路,你行的也是天子之道,而他,终其一生都只是你的奴仆而已!”太后似乎气急,她站起,与乐清面对面,形成对峙,话里藏不住的教训。
乐清紧盯着太后,眼尾微红,喃喃道:“真的是这样吗?母后,真的只是为了我吗?”
太后表情有一瞬间的皲裂,仍旧强撑着,“你是哀家唯一的儿子,是哀家的依靠,哀家当然是为了你!”
“那太傅去了哪里?”乐清忽地面色冷淡。
太傅是她的启蒙导师,她生平最敬重的就是太傅,只是在她某天去尚书房时,再也找不到太傅的踪影,没有人知道太傅去了哪里,旁人见了她也永远是一副闭嘴不敢言的样子。
“他...”太后语塞,那太傅违抗她的命令,私自教皇帝帝王之道,意欲令皇帝反抗她,她自然不会放过他。
太后想起了什么,忽然面色平静,嘴角含笑,“太傅可是皇帝亲手杀的,皇帝忘了?”
乐清只觉脑中有条线断开来,她...亲手杀的?
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太后,太后恢复了原来高高在上的模样,不复之前被呛声顶嘴时的心虚,“你是帝王,一个臣子而已,杀了便杀了,有什么不敢相信的。”
乐清双眼赤红,眼底染上墨色,“朕...为何要杀他?”
她九岁那年时的记忆模糊不清,只有偶尔一些片段,是病因,还是人为?
太后抚了抚鬓角,“他顶撞了哀家,皇帝孝顺,亲手替哀家灭了他满门。”她的语气轻飘飘的,仿佛不把这件事看在眼里。
众多宫女内侍在两人身后匍匐在地瑟瑟发抖,听到了这样的机密,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灭口的!
他们浑身颤抖,不敢吱声,生怕被正在斗法的两尊大佛误伤。
元溪也跪在一边,起初他对于陛下与太后的交谈不感兴趣,只是在乐清提及玉佩时眼角微抬,似乎,他以前也有块玉佩?
后来再听到陛下亲手灭了太傅满门时不知为何突然心尖颤抖,他抚上左边胸膛,不明白它为什么忽然发颤。
乐清轻笑了声,“这便是母后教朕的帝王之道吗?孤家寡人,无情无欲。”
太后下巴抬起,“是。”先皇便是如此,她像先皇那样教的皇帝,必定就是帝王之道。
乐清松了松身体,问道:“那母后现在又在干什么?”
她话题转得太快,太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,待她醒神,便指着一旁跪着的云溪,“哀家来打死这个佞臣!”
“来人!把这个迷惑陛下的妖孽拖下去杖毙!尸体悬挂于城门上三日,以示警戒!”她厉声斥道。
座下立马有人上前架起地上的元溪,作势往外拖去。
乐清神色凛然,“朕看谁敢?”
架着元溪的两个内侍顿时不敢再动,立马跪倒在地,连连求饶。
乐清看向气急败坏的太后,面色冰冷,“母后何意?哪来的佞臣?哪来的妖孽?”
太后拍着因为气急而连连喘息的胸口,“此人面容妖冶,貌似精怪,迷惑了皇帝,让你多次流连美色,无心朝政,这般大罪,还不至让哀家杀了他示众吗?”
流连美色?原来是心虚。
乐清了然一笑,随即不解看向太后,“流连美色?”你可是连男女之别都没教过我,哪来的流连美色?
太后面色凝重,她不知道皇帝到底知道了多少,认没认清自己是女子,只能做最坏的打算。
“是,快把这人拖下去!”她厉声道。
“不许。”乐清神色淡淡,浑身却充斥着帝王之威,让人不敢接近。
太后凝眉,“皇帝,你要违抗哀家?”
乐清委屈,“不是的,只是不知道母后所说的流连美色是什么意思,母后刚刚是看见朕与元溪打闹?原来这就叫流连美色啊,那朕小时候也经常和您打闹,是不是您也流连朕的美色呢?”
众人浑身一颤,头低得更低了,这种话,也是能听的?母子相恋,那可是皇家丑闻!
太后脸都绿了,“胡言乱语!”这种话传出去,她这个太后就不用当了。
脸上虽然怒意冲冲,心下却放松下来。看来皇帝还不知晓男女之别,只是爱玩爱闹了些。
她顺了口气,“既然皇帝知晓轻重,哀家便不治他的罪了,下去吧。”她挥手示意元溪身边的内侍退下,元溪的身边顿时空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