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板娘说到一处,还停下来看看乐清,乐清笑着点头,“是啊是啊,就是这样。”
“我最爱的啊,就是这菌菇的鲜味,若是没有这等佳肴,我怕是命都要去了一半。”她这样说着。
老板娘笑道:“呸呸呸,小姐也不怕折了寿,这菜哪能跟人比,这...”
她的声音戛然而止,眼底涌出害怕与不可置信。
乐清低着头吃面,没有看到老板娘的不同,还回答道:“若是没有美食与美人,这无趣的人生还有何好眷恋的?不若去了。”
她久久听不见老板娘的回答,疑惑地抬起头来,只见老板娘神色惊恐地盯着她身后,像是看见了什么豺狼猛兽。
乐清奇怪地回头看去,看清是什么让老板娘这么害怕后,她迅速转回头。
她怎么可能看见祁钰呢?
祁钰怎么可能一副杀神的模样?
祁钰怎么可能会来小面摊?
“一定是错觉,对,错觉。吃面吃面,刺溜...真好吃...”乐清不理会身后的人,仍然低头往嘴里塞面。
老板娘险些没被她大胆的动作吓死,这可是声名在外的祁太傅,这位小姐居然敢如此无视他,若是他一生气,下令掀翻了她的摊子怎么办?
老板娘想到这腿都要软了,她撑着一旁的桌子,支撑着自己不至于倒在地上。
在她颤抖着手,打算跪地磕头行礼时,那位年轻的祁太傅脚步微动,走到另一个桌子上,侧对着街市,坐下了...
坐下了...
他...竟然坐下了?
堂堂太傅,任大燕重职,听闻最不喜喧哗的祁侯爷,竟然...坐在闹市中间小小的面摊上,若不是今天亲眼看见,别人跟她说她绝对不会相信。
乐清埋头吃面,意图忘记刚刚看见的那张脸,可那人却不放过她,走到了另一张桌子上,隔着两张桌子,正好与她面对面。
乐清一抬头便能看见祁钰的脸,她往嘴里使劲塞着面条,想要赶紧吃完离开。
问她为什么不立马走?
祁钰一坐下她就要走,这不就是不打自招吗?
她绝对不会说是因为舍不得这碗面。
就在她努力往嘴里塞面时,对面传来一道询问声,“好吃吗?”
在乐清意识到是在问自己后,被噎个正好,她抑制住险些从鼻孔里喷出面条的喷嚏,口齿不清道:“好...好吃。”
再好吃你这个洁癖也不会吃,快回家让你家厨子做吧,快走快走!别在这待了!
对面的人陷入思索,像是在考虑。
乐清笑容扬了一半,就听得祁钰偏头冲老板娘道了一句,“来碗面。”
乐清浑身僵硬,不是说...是洁癖吗?
比乐清更惊恐的是面摊老板娘,在经历了太傅坐在她家面摊的惊雷后,她又被太傅要吃她家面的消息震在原地。
她神色恍惚地走到自家丈夫身边,像是没了魂一样,“面...”
老板听到“面”字就开始扯面,余光瞥见妻子失魂的模样,他手下动作不停,奇怪地问了一句,“怎么了?”
老板娘还处在震惊中,“当朝太傅...居然要吃我们家的面。”
老板动作狠狠一顿,面条被扯断,他将坏了的面丢到一边,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,颤声道:“什...什么?”
面摊不大,此时的老板没有再聚精会神扯面条,一眼便看见了那位与面摊格格不入,不...是与整个市集都格格不入的男子。
他沉默片刻,重新取过一团面团,越发用心地扯了起来。
......
祁钰看了一眼端正地摆在眼前的面碗,静默无声。
老板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额头的汗,老板娘刚想说话,便被夜九挡住,不得向前。
两人只好退回到炉灶前,担惊受怕地盯着坐在那位他们家面摊的大人物。
祁钰就这么一直看着眼前的碗,就在乐清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,他忽然视线上移,落在她的身上。
“你刚刚说的...红头白身的是什么东西?”他声音飘渺,好似带着风声,又被风掩藏在身体里。
顶着祁钰的死亡视线,她咽了口口水,手掌盖住另一边颤抖的手指,强装镇定道:“是一种有毒的蘑菇,红色的头,白色的身子,吃了会产生幻觉。”
她尽量用科普的话解释,没有暴露自己原本的说话习惯。
“是蘑菇?”祁钰记得当时她将自己当成蘑菇,还问他为什么不是红色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