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外的风雨依旧,屋内的晏子洵赤脚上床,抱紧了身边的人,她浑身冷地好似一块冰,可晏子洵浑然不觉,仍旧紧紧抱着她。
他在她耳边低喃,“怎么不等我便睡了?”怀中人不语,晏子洵轻笑,“怎么还害羞了?当初那个第一眼见到我便出言调戏的人到哪里去了?”
他用手指摩挲着乐清的唇,“你当时就这样碰我的唇...”怀中人出言反驳,他宠溺道:“好好好,不是这。”他移开手指,放在乐清唇角,“是这里。”
“真是小气。”他温声道。
“罚你亲我一下。”
“不亲啊?那我亲你好了。”
话音刚落,晏子洵便覆上怀中人的唇,不往里探,只细细地碾磨着唇瓣,饶是如此,晏子洵也不甚欣喜。
他放开她的唇,在她额头浅浅留下一个吻,“我们要永远在一起...”
“记住了,你要与我白首不离。”
他抱着一具尸体亲昵低语,脸上是满足的笑容。
......
屋外的元溪仍然等着月亮,风雨愈发强硬,冷冷地打在他的脸上,元溪动也不动,就这么直直地站在院子里。
直至清晨,太阳驱散了暗夜,月亮也没能出现。
院中的人洒落一片露珠,身体微动,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间僻静的小院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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昭帝尸身最终还是没能找到,只将她生前衣物置于棺内作一衣冠冢,女帝大怒,斩杀数名守墓将士与铸棺巧匠,甚至将刚改的年号“燕元”更为“昭元”,昭帝的昭。
此事为女帝在任间最令人声讨之事,天下为之哗然,京城的世家以及学子纷纷口诛笔伐,言之南若厘牝鸡司晨,会使天公雷霆大怒,降罪于世。
就算是南地好似桃花源的消息天下闻名,他们也仍然对南若厘称帝抱之以恶意,纷纷拒绝参加南帝的登基仪式。
更有甚者还扬言道南若厘该将皇位让给她父亲,也就是前礼部尚书南棠来坐,才是顺应天合之举。
此言一出,某些周朝残存势力纷纷附和,让南棠称帝的言论一时之间在京城如虎添翼,南棠本人则暗暗心惊被自己忽视的大女儿竟当上了南叛军的头领,还打上京城灭了大周,登基称帝。
在京城氏族传言要簇拥他登帝时,他心中也始终是瞧不上南若厘的,只是一个被他放弃的孩子,就算多厉害,身为女子也不能称帝,不若待他即位,做个公主快活些。
南棠因此暗中与其他氏族联络,言行举止皆是一副君主的凛人模样。
于是京城传言愈发喧嚣。
直到五月十七日,原昭帝贴身内侍元溪提刀入了南府,在一片惊呼下径直砍下了南棠头颅,将其悬挂在南府匾额之上,不许众人摘下。
他杀南棠时,口中只有一句话。
不敬陛下者,杀。
众人哗然,言之其为昭帝內侍,如今大周已亡,新朝已成,他竟还敢如此嚣张跋扈。
由于女帝仁慈,在青玉台之乱后剩下的前朝官员皆保留了原来的官位,都是些清正廉洁,未沾血的人。正是因为如此,他们对于元溪的行为十分不满,纷纷面请弹劾元溪。
南若厘却对那些弹劾元溪的奏折置之不理,甚至破格将元溪提拔为刑部尚书兼管暗狱,令其掌天下杀伐。
而元溪上任第一件事便是为前朝太傅慕予重塑灵位,建祠堂,正清名,而他自己也改了昭帝赐下的“元溪”二字,恢复本族姓氏,胆大妄为地以昭帝名讳为己名,更名“慕昭”。
慕予的慕,昭舟的昭。
此举惹来众人非议,暗道:那句“不敬陛下者,杀。”也不知说的是哪个陛下。
他们却也不敢再在人前多言,因为此时的慕昭受上命,承皇恩,女帝亲允他以年号为名。
慕昭在任期间,屠尽前朝残存势力,黑暗吏治无所遁形,所到之处,皆尸横遍野,血流成河。
民间甚至有言,慕昭至,儿不啼。
昭元一年的京城,注定被血色笼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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昭元一年六月,奕朝与平阳候祁蕴勾结,趁燕尚未恢复元气,举兵来犯,边境线一度崩溃,大燕在七日内迅速被夺走三个城池。
京中人心惶惶,生怕在青玉台之乱后又被卷入国破家亡之境。女帝在上次的铁血手段后,退出朝野,一心只为民生研究新物品,所有事宜,皆由太傅祁钰与尚书慕昭决定。
祁钰和慕昭又因私事不和,在领军人选上一度争执不下。
直到奕朝来犯第九日,大燕得知消息第三日,在南叛时领军作战的谢小将军谢霁,请兵出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