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继续弯唇:“只是,我早就被某人看光了,季太太不打算负责么?”
“怎……怎么负责?”
她说话都有些结巴了,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睡衣。
季言裕眼底闪过一丝异样,面上却平静如水:“也没什么,为了公平,桑宛,我没喜欢上别人之前,你也不能喜欢别人,行么?”
“万一,你喜欢上外面的什么奶狗狼狗,又把我看光了,始乱终弃。”
“桑宛,我多吃亏啊。”
他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,深邃的眼眸一直盯着她看,仿佛写满了认真。
以及,一丝丝她看不懂的情绪。
桑宛心脏骤然紧缩了一下。
没……没有别人。
也不会喜欢上什么奶狗狼狗。
只有你。
她睫毛轻颤,压下眼底的情绪,低声道:“好。”
“那你现在——”
她仿佛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,听着外面的雨声,像是把声音削弱了几分。
“有喜欢的人吗?”
季言裕铺床的动作一止,很想说,有。
喜欢一个人将近七年了。
就在我面前。
可他不确定,她现在心里有没有他。
他怕这段时间,做的努力功亏一篑。
最怕她,对他的好感,是感动而不是喜欢和爱。
季言裕压下心头的苦涩,故作自然地弯了弯唇:“没有。”
这句话,连同外面的雨声,重重地敲击在了她的心上。
桑宛说不清是什么感觉。
有些失望,可更多的。
是庆幸。
庆幸他没喜欢上别人。
庆幸,她还有机会。
“那你呢?”
他眸光紧紧地落在她身上,仿佛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。
也不知怎么的,今晚突然就讨论到了这个话题。
在安静祥和的小镇,在这个有归属感的家。
桑宛不动声色地假装继续收拾衣服,实则手指都在轻颤着,“没有。”
两人的心脏,同时都松了一口气。
雨淅淅沥沥慢慢变小了,屋子里的灯也已经熄灭。
黑漆漆的,什么也看不清。
桑宛躺在床上,跟季言裕盖着同一床被子,被子底下,男人滚烫灼热的体温不断地传到她身上。
暗夜中,两人的呼吸仿佛彼此交缠在一起。
慢慢地,变得有些粗重。
桑宛的脸慢慢地变红了,强迫自己忽视耳边的呼吸声,以及身上传来的炙热感觉。
“睡不着?”
男人低哑的嗓音陡然传来。
让她紧张打了一个激灵,差点咬到舌头,“没……没有。”
话音刚落,窗外猛然间轰轰隆隆地打起了雷声。
措不及防的,窗边还能看到闪电的身影。
桑宛整个人浑身颤抖着,吓得立刻抱住了被子里男人健硕有力的腰身,把脑袋埋进他怀里。
“季……季言裕。”
声音破碎而断断续续地喊着他的名字。
“我在。”季言裕把人搂得更紧了,低声在她耳旁安慰着。
心里空旷的那一块地方,仿佛突然被填满了。
可同时而来的,是心疼。
她究竟,在他不知道看不到的角落里。
受过多少创伤。
有人曾经说过,不幸的人,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。
“宛宛,不怕。”
慢慢的,耳边的雷声小了些,桑宛的手还是紧紧地抓住他的衬衫,声音很轻:“季言裕,我没有害怕打雷。”
“就是刚才太突然了。”
“巨大的声响,没反应过来。”
她眼圈却逐渐红了,“我初一下学期,收养过一只流浪猫。”
“放学路上,总是跟着我。”
“后来,就偷偷养了它,经常喂它吃东西。”
可那时候,不敢带到家里。
怕被发现。
于是,就在楼下不远处的一个废弃的小仓库间,平常没有人来,给它搭建了一个小窝。
小猫儿很小,却很乖。
她晚上写完作业,就偷偷地跑去跟它自言自语的说话。
更像是,一个青春期,被同学排挤,没有朋友之时的一个伙伴。
可没想到,就是在一个雷雨夜,被桑母发现了。
那个女人那天晚上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,打了她一顿,当着她的面,把那只小猫,活活摔死了。
雨声和雷声不停地在耳边环绕着,桑宛哭着跪在她面前,怎么求,也没能救回来。
一条生命,一个伙伴和朋友。
就这么——死在了她的面前。
她那时候陷入自我愧疚和厌弃,是不是内心把它带回来,它就不会死了。
以至于,她后来格外喜欢猫,想要补偿遗憾,更对猫儿有最大的温柔。
但每只猫都是独一无二,也没什么替身之说。
桑宛平静如水地把这段故事讲完了,男人抱着她的肩膀都在颤抖,“宛宛,我们回去,就把想想接回来,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