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到时候,一家人一起来看您。”
他不急不慢地解释着,温和的语气让人听到了心坎里。
描绘着未来的美好蓝图。
外婆笑眯眯地点头:“好呀,像谁都好,小季这孩子长得也俊。”
傍晚的雨越下越大,敲击在地面上,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,小镇外面的土路,已经泥泞不堪。
车子行走都是困难。
外婆见状,笑着说:“今晚留下来将就住一晚吧,小宛房间我一直有在打扫。”
尽管,从她上初中那年,就几乎再也没有回来住过。
可老人家还是,十年如一日,每天都打扫。
有时候,看着她小时候玩的旧物件,就会流眼泪。
孩子长大了啊。
终究是要展翅翱翔的。
不能让她拘泥于这一片小天地。
桑宛抬眸看了一眼季言裕,他会不会介意这么破旧的房子,住的惯吗?各种忧虑和担心在脑海里冲撞着。
毕竟,他这一身装扮就跟这个小屋,格格不入。
“好,那就叨扰外婆了,谢谢外婆。”
季言裕几乎是毫无迟疑地点头应声,牵起了桑宛的手,动作亲昵而自然。
漆黑的眼眸深处满是感谢与欣喜。
桑宛忽而看着他的脸,笑了一声。
男人偏头问她: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
她笑自己刚才的猜测和胡思乱想。
那是季言裕,有着温暖灵魂的人。
他从不否认自己是因为家庭给予的物质支持,才走到如今的地步。
可并不因为在高位,就沾沾自喜骄傲不前。
反而投身公益,尽自己的力量为那些贫苦人做些什么。
他也从不看不起那些,所谓被社会打上底层烙印的人。
始终,谦谦有礼,又有温度。
桑宛带着他去了自己的房间,没想到,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,房间不算很大,可床却是最好最大的,被子里面的棉花和被套,都是外婆亲手缝进去的。
柔软温暖。
跟桑家的完全两个档次。
一个小康家庭,给她最差最冷的被子,每天是无休止的打骂。
一个尽管贫苦苍老,却一针一线给自己的外孙女,力所能及最好的。
她有时候甚至有些怀疑,桑母不是外婆亲生的。
虽然,现在两人已经断绝母女关系了。
她不清楚,当年发生了什么,只知道,在外婆面前,尽量不要提起桑母。
“宛宛,外婆真好。”
季言裕看着屋内的温馨装饰,连外面冰冷的雨夜,都觉得有了温度。
“那是,我外婆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。”
“其实季言裕。”
“嗯?”
“我很感谢她,要不是有外婆,我可能中学那段时间,就撑不下去了。”
因为有过爱,所有在经受磨难和挫折时,心里会有一股力量。
“其实,我那时候好几次想自我了断,真的太疼了,每天都是痛苦,可一想起外婆的脸,我不舍得了。”
“我要考出去,我要站在更好的位置,摆脱他们的掌控,我要给外婆一个更好的生活。”
季言裕听着她说这些,对老人家的佩服更加重了,也愈加心疼小姑娘了。
他把人搂在怀里,轻轻拍着她的后背:“我们一起,好好孝敬外婆。”
他也很感恩。
有这么一个慈善的长辈。
培养出了这么坚定温柔的宛宛。
—
夜晚逐渐深了,外面雨声却不断。
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。
桑宛看了一眼自己的床,睡两个人稍微有些拥挤。
尤其还是季言裕个子这么高的。
但之前也不是没同床共枕过。
桑宛,别矫情,没什么的。
她深呼吸了一口气,打开了衣柜,一阵薰衣草洗衣粉的清香扑面而来。
眼眶陡然红了。
好像,真的有她一直住在这里的痕迹。
桑宛拿出一件睡衣,又瞥了一眼男人,有着艰难道:“季言裕,我这儿好像没有你能穿的睡衣。”
“要不——”
她后半句话还没说完,男人就眉梢一挑,“光着?”
“想不到,宛宛妹妹觊觎我的身体这么久了。”
他轻啧了声,说着缓慢地脱下西装,露出白衬衫,隐隐约约可以窥见里面劲瘦有力的身材。
这种半遮半掩之下,更加让人面红耳赤。
甚至,男人修长白皙指骨匀称的手,还要继续往下解。
桑宛瞬间瞪了他一眼:“季言裕!”
“我说,你穿着衣服睡。”
“不准解了!”
“作为男人,要守男德!怎么能随便脱衣服给人家看呢?”
她自诩义正言辞,还抬了抬下巴,轻哼了声。
男人解衬衫扣子的手指一顿,看到某个小姑娘红着耳朵羞愤的模样,低低地笑出了声,“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