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也就那一眼,裴枝淡定地收回视线,就像两人从没见过一样。她朝许辙客套地笑了下,没避讳什么,“来看我奶奶。”
许辙又问:“老人家没事吧?”
“没事。”
许辙嘴上说着那就好,没察觉到异样,热心的不得了,“你现在是要回家吗?”
裴枝点头。
“那我们送你吧,”许辙指了指沈听择,“他开车来的。”
裴枝下意识地拒绝,“不用。”
“医院门口不好打车……”
许辙还想说什么,被沈听择冷淡的声音打断,“走吧。”
许辙以为他在催自己走,又有点不满,“知道你那车子不让女人坐,那裴枝能一样么?小气死了。”
沈听择懒得搭理许辙,他慢悠悠地掀起眼皮,看向裴枝,“我是叫你走。”
许辙:“……”
最后裴枝没能拗过两人,沈听择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。
等人下车,沈听择没急着走。摇下车窗,俯身拿过中控台上的烟盒,咬一根在唇边。
许辙就坐旁边,看出点名堂了,“连人家在哪里都知道啊。”
沈听择没应,拢火点燃。
车里倏地安静下来,许辙也不笑了。他双手垫在脑后,枕着椅背,看向挡风玻璃外那道秾纤合度的身影,意有所指地问:“说说吧,怎么想的?”
烟雾散开,沈听择好一会没说话。
许辙转头去看他。
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调调,指间夹烟,浪得快要没边。
“是不是想钓啊?”
沈听择又默了几秒否认,“不是。”
但许辙不以为然。
他习惯了沈听择没有钓女人的心思,就是想不明白这人洁身自好个什么劲。
像他们这种出身的,以后的事根本轮不到自己做主,该联姻联姻。所以身边朋友别说妞了,床上一轮游的都大有人在。
“过两天回去,你家老爷子要过八十大寿了吧?”
意识到许辙在和自己说话,沈听择回过神,低低地嗯了声。
许辙在旁边幸灾乐祸,“有些事也该轮到你了。”
沈听择没说话,就这么静静地抽完一支烟,开车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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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枝进门前还特意拿手机的前置镜头看了下自己的脸,印痕还在,但红得不明显了。
邱忆柳在阳台上摆弄她的那些花花草草,听到动静,和她打了个照面,“回来啦?”
“嗯。”
“听何姨说你昨天晚上没在家睡啊?去哪了?”
裴枝倒了杯水喝,面不改色地回答:“夏晚棠找我,太晚就住她那儿了。”
邱忆柳是知道夏晚棠这样一个人的,不疑有他,“以后不回来和妈妈说一声。桌上有银耳汤,去喝了吧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裴枝应下,转身刚要往餐桌走,就撞上陆嘉言的视线。
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里出来的,头发有点乱,就抱着手臂倚在门边看着她。
裴枝想要错开他,结果被他长腿一伸,挡住了去路。她抬起头,“干嘛?”
陆嘉言居高临下地盯着她,“脸上怎么弄的?”
裴枝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,愣了下,搬出先前那套说辞:“不小心磕的。”
结果下一秒陆嘉言直接伸手抬起裴枝的下巴,神情变冷,“裴枝,你别跟我骗。”
他指腹的微凉传来,裴枝有点僵。
不远处邱忆柳背对着他们在浇花,没注意到这边。
裴枝深吸一口气,别开脸,态度也算不上多好,“陆嘉言,你能不能别管?”
陆嘉言的手就这样悬在空中。
他又盯着裴枝几秒,突然笑了,“我管的还少么?”
裴枝被他逼得后退两步,背就这么贴上了玻璃移门,发出很细碎的响动。
不过隔着一段距离,邱忆柳没在意,但她随时可能会转身。
裴枝抬着眼无声瞪他,他就照单全收。
陆嘉言沉着声问:“是那个畜生干的?”
裴枝知道他指的是谁,两人又僵持了一会,她挣开陆嘉言,“不关你的事。”
陆嘉言没防备,被她那股力推得往后退,声音终于惊动了阳台上的邱忆柳。
她放下水壶,擦着手走过来,看到陆嘉言还挺惊讶的,“嘉言在家啊?”
裴枝已经走到餐桌前坐下,跟个没事人一样。
陆嘉言眉眼压着不爽,抓了抓自己的头发,“嗯,刚醒。”
“那正好,阿姨煮了银耳汤,一起喝点吧。”
“不用。”陆嘉言想也没想地拒绝,说完大概是觉得太拂邱忆柳的面子了,又生硬地撂下一句还有点事就转身回房。
“这孩子……”邱忆柳只当他忙,边叹边在裴枝对面坐下,看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碗里的银耳,还以为是凉了不好吃,连忙提议:“妈妈去帮你热一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