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风呼啸,周围不算安静的,掩过两个人靠得有点近的呼吸。
裴枝垂眸认真地处理着,察觉到沈听择皱了下眉,她擦药的动作一顿,“疼啊?”
“还行。”沈听择笑了下,没当回事。
裴枝哦了声,继续手上的动作,只是这回有意识地放得更轻一点。额角的伤没一会就处理完了,她看了沈听择一眼,直接伸手,用指腹贴着他的下颌,将他的脸侧向光更亮的那边,继续上药。
然后她就听见沈听择闷笑了一声,“你还真是……”
但他没说完,又静了下来,目光很沉地盯着她。
裴枝由着他看。
直到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好,裴枝把沾了血的棉签收进塑料袋,走几步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。转身看见沈听择动了下,背往后靠着长椅,腿随意地撑在地上。
他手里捏着那包万宝路,低头在玩打火机,暗红的火苗时不时窜出来,摇摇晃晃地映着他那张冷淡的脸。
连脸上那几道伤痕都变得性感。
有些人还真是,越伤越迷人。
裴枝脚步顿住。
这一秒的她没想过和他再有什么交集,更不会知道,是眼前这个叫沈听择的男人,让她生,又陪她死。
大概她的视线明显了点,沈听择拉起眼尾看过来,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,那点堕落的劲好像过去了,很平静地问她:“要走吗?”
裴枝用行动回答了他。她重新在沈听择身旁坐下,然后伸手拿过他那包红万,自顾自抖出一根,细细地咬着。
沈听择纵容着她的举动,只笑了下问:“又干嘛啊?”
裴枝没说话,她往前倾了点,扶住沈听择的手臂,再慢慢低过头去,就着他手里的打火机点燃。
烟雾流淌,裴枝仰头看向月亮,残缺的一轮,光线惨淡。沈听择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,两人就这样很静地抽了会。
“沈听择。”她突然叫他。
“嗯。”
“你来南城做什么?”
裴枝听许挽乔提过,沈听择是北江人。
他不属于这里的。
如果是来玩,又怎么会搞得一身伤。
沈听择闻言掸烟灰的动作一滞,他懒散地侧过头,眼眸漆黑,“想知道啊?”
裴枝不置可否,“就问问。”
沈听择笑得更深了,衬着背后昏黄的天,好看得要死。声音也不颓了,漫不经心地带点哼笑:“来找你啊。”
半真半假。
裴枝盯着他好一会,低低地哦了声,明显不信。
那晚后来沈听择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。裴枝没说再见,只看了眼他身上单薄的短袖,提醒一句:“你早点回,晚上凉。”
南城就是这种天,昼夜温差能分分钟让人感冒。
沈听择笑了下点头,“知道了。”
目送裴枝消失,沈听择转身走出一段路,打了辆出租车。
“师傅,去希尔顿酒店。”
许辙刚洗完澡出来,就看见酒店房间的门被打开着,他吓得以为进贼了,结果转头看见沈听择大喇喇地坐在他套房的沙发上,姿态散漫。
“你怎么来……”许辙走过去,在看到沈听择脸上挂的彩后话锋愣是一转:“你干什么去了?”
沈听择还在低着头回消息,不以为意地笑了声:“处理了点事。”
许辙了然地点点头,揽过沈听择的肩膀,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,“不过你一个人去打架也太不够意思了吧?下次这种事好歹叫上我。”
沈听择终于舍得看他一眼,“行啊,到时候你多少再给我整点烟花爆竹,助助兴。”
许辙拍拍胸口应下,然后凑到沈听择近前眯着眼打量几秒,朝他吹了口气:“但择哥啊,这药是谁给你上的?”
“我自己。”沈听择口吻还是那么淡,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。
许辙闻言直接嗤他:“骗鬼呢?”
这祖宗只要不是吊着最后一口气,他是绝对不会去管的,放任伤疤自己愈合。
沈听择懒得再和他扯,收了手机站起来,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按在桌上,“东西给你带到了,走了。”
-
国庆第四天裴枝接到陈复的电话,问她有没有兴趣出来玩。
那会裴枝刚睡醒,脑子转不过弯,脸埋在被子里,声音很闷:“哪个酒吧大白天开门啊?”
陈复那儿背景有点吵,“不是酒吧,是咱开发区这边组织了一个拉力赛。”
顿了顿他补充道:“你哥也来。”
裴枝半天没吭声,最后轻轻嗯了声。
她以前也没少拿陈复的重机过瘾,不可否认,那种风从耳边呼啸,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是真他妈的爽。
有些东西是骨子里的,磨不掉。
等裴枝起床收拾好下楼,就和陆嘉言打了个照面。他应该跟陈复通过电话了,只问她一句可以走了没,裴枝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