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切安好。今日朝上,陛下已将下官升为户部侍郎。”柳昱原先只是个礼部小官,连进殿面圣的机会都没有,如今突然成了正三品的侍郎,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。
联想最近盛传皇后独宠的言论,柳昱怎会不明白。
“殿下在宫里要小心谨慎,一步天一步地,盛宠难享,殿下若有难处,定要与下官说。”
“本宫明白的。”
这三年萧吾泠都没想起过柳昱,如今开始提拔他娘家人,倒是与萧吾泠所说的承诺对应上了。
沈琉墨看的很清楚,如今萧吾泠对他有意,但帝王自古薄情,如今他首要的目的就是抓紧萧吾泠的心。
“表哥,方武方将军家的庶子方絮,此人表哥可知?”
柳昱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内容,“殿下怎么突然问起他?”
“是这样的,本宫儿时走丢过一次,表哥应当是知道的。”见柳昱点头,沈琉墨继续道,“本宫当时在庙里遇见的那个人,其实就是流落民间的陛下。”
“什么?”柳昱震惊,随即眼神流转,半晌才想通,“所以陛下是知道了当年的事,才对殿下宠爱有加?”
“并不是。”沈琉墨开门见山,“如今的宠爱与当年的事没有丝毫关系。事实上本宫怕是被人顶替了,这几年的冷落也是拜那人所赐。”
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沈琉墨详细跟他说了自己的怀疑,最后沈琉墨心底还有个疑问未解开。
“本宫和方絮,是否有几分相似?”沈琉墨百思不得其解,哪怕方絮知道当年破庙里的细节,可萧吾泠又是如何才会把他认成是方絮。
他和方絮,长相上实在没有什么相似之处,问过了宫里许多下人,都说他们丝毫不像。
柳昱心中一震,难怪沈琉墨这几年郁郁不得宠,又难怪京中传言方絮于陛下有恩,原是如此。
“殿下如今与方家那位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。”柳昱敛下心中的怒气,面上仍是一副和善兄长的姿态,“此事交给下官去查。”
当年说好他们柳家不追究方絮的事,沈重棠也对发妻和嫡子做到尊重爱护,现在看来,所谓的尊重爱护都是表面的,私下里竟敢做出此等腌臜之事!
他柳家肯定不会就此罢了。
“兄长如今青云直上,当万事小心。”
户部掌田地,钱财,地位特殊,是萧吾傥拉拢的主要对象之一,虽然知道柳昱不会做出格的事,但钱帛动人心,什么事都说不准。“陛下阴晴不定,脾性怪异,在陛下身边,表哥更要谨小慎微,以防触碰到他的逆鳞。”
“殿下放心,这些下官都明白。”柳昱心里惦记着找沈重棠算账,又聊了几句叮嘱沈琉墨注意身子就告辞走了。
在殿门口,碰到来送药的张津易,柳昱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,张津易却呆了,眼神就像是黏在柳昱身上一样,一直到看不见人影,张津易才快步走进殿内。
一进来,张津易就道:
“殿下,方才出去那人是谁?”
“是本宫的表哥,柳昱。”
“柳昱……”张津易在心里琢磨这俩字,半晌道,“真是好名字。”
“怎么,张太医见过他?”沈琉墨感觉张津易的反应有些怪异,不由问道。
“不曾。”张津易干笑几声,拿出药箱来,“臣来给殿下换药。”
用的伤药都是上好的金疮药,不过两天沈琉墨的伤口已经愈合,可以做些简单的事,比如捧起碗喝药。
换了药,沈琉墨也将汤药喝了,张津易却没有离开的意思,沈琉墨看了阿七一眼,阿七也是与他一样疑惑。
“奴婢送送太医?”
“那个……”张津易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,偷偷凑到沈琉墨跟前,小声问道,“殿下,你那表哥成亲了没?”
“……以本宫所知,并未。”
“家里也没有未婚妻之类的?”
“应当是没有。”
“好啊!”张津易激动地一拍手,将沈琉墨吓得一激灵,他才赶紧收敛了些,“那个,多谢殿下告知,臣先走了。”
留下沈琉墨心生疑惑。
——
出了宫门,柳昱脸色微沉,仆人在一旁候着,“少爷,咱们去哪儿?”
“去左相府。”这些年他柳家没落,沈重棠就不将他放在眼里,对当年的承诺阳奉阴违。
柳昱的马车刚到左相府门口,碰巧沈重棠外出,柳昱下了马车直奔他而来。
“左相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啊。”
沈重棠看他走来,微微一顿,“贤侄怎么有空过来,快快,进来喝杯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