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互相望着,泪眼朦胧,萧吾泠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清泪,“墨儿,朕……”
有诸多的话想说,却难以开口,萧吾泠捧着沈琉墨瘦削的脸颊,一遍又一遍摩挲着他的眉眼,似乎想从中找到几分记忆中的模样。
“墨儿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破庙里去。”
“嬷嬷打我、责怪我、不让我吃饭,我想出去躲躲,就偷了厨房的馒头趴在采买的车上逃了出去。”
心脏似乎被撕裂,萧吾泠额头抵在沈琉墨瘦弱的肩膀上,身子微微颤抖,“你那时就说过要嫁给朕。”
“臣见了陛下第一面就心生欢喜,知道以后要嫁给陛下的。”沈琉墨咬紧下唇流着泪。
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牵引,明明只与萧吾泠待过几日,他却依旧能在许多年后萧吾泠策马而归的长街一眼将人认出来。
“所以才愿意抛弃一切入宫,想跟朕长相厮守。”
“嗯。”沈琉墨认真地点头,犹豫地抱住了萧吾泠的腰,轻轻拍了几下,“只是那时候不明白,为什么陛下突然不喜欢臣了。”
为什么呢,萧吾泠也想知道,怎么会不喜欢他了呢。
明明幻想着打败北蛮凯旋而归,而后风风光光的娶他。告诉他自己现在不是乞丐了,不仅不是乞丐,还成了皇帝的儿子,可以呼风唤雨,他想要什么自己都可以替他找来,哪怕要天上的月亮自己也亲手给他摘。
可如今为何变成满目疮痍的模样,任他如何修复也回不到从前。
“朕从来都没有不喜欢过你。”萧吾泠哽咽道,十三岁第一次上战场,被敌人砍了一刀疼得眼冒金星的时候,是想着记忆里那道又乖又软的声音才撑过去的。
他总记得小时候沈琉墨说的那句话,说给他抱了,就要嫁给他做夫郎,萧吾泠就觉得自己一定不能死,死了他的夫郎就一个人了。
他曾经问过方絮同样的问题,为何要偷跑到破庙这种地方,方絮撇撇嘴答,说贪玩与家人走散了,可与家人走散的富家孩子,怎么会找一个如此隐秘的地方躲起来,身上又怎么会有伤。
其实他很早就怀疑过的,只是过于相信方絮了,又或者说不曾想过竟会认错人。
“陛下不要自责。”沈琉墨冰凉的手心触上萧吾泠的脸颊,男人眼底泛红,用悲怆的目光看着他,“墨儿一定恨死朕了。”
“以前的确是恨的。”沈琉墨道,“明明臣与方絮并不相像,陛下却能认错人,可后来就不恨了。”
“为何?”
“方絮是沈重棠的孩子,臣儿时与方絮,长得很相似,陛下会认错也无可厚非。”沈琉墨的确是这样劝导自己的,他不能让已经受过的伤害折磨自己一辈子。
“朕不会放过他们,方絮和沈家,一个都跑不了。”他与沈琉墨额头相抵,一时相顾无言。
不说亏欠,却处处都是亏欠。
一想到他将儿时就想要保护的人伤害了这么多年,前世还连累这人同自己一起坠崖身亡,就难受的心快要碎了。
那些日日夜夜的折辱,伤害,萧吾泠一时竟不敢再去想,他不敢再对上沈琉墨清润的眼眸,怕自己目光中的悔恨与心虚暴露无遗。
若重生的是他的皇后,他这一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。他突然卑鄙的想,幸亏他的墨儿怀孕了,这辈子不会离开他。
“墨儿……”萧吾泠捂住沈琉墨瞳色极深的双眼,吻上他淡色的唇。
他内心深处想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,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暂时缓解空荡无措的心。
沈琉墨顺从地揽上他的脖颈,任由他在自己唇舌间作乱,二人吻得昏天黑地。
男人猛地将沈琉墨抱起放倒在榻上,虚伏在沈琉墨身上,炽热的唇从沈琉墨精致的眉眼吻到锁骨,又一路吻到唇瓣,将浅粉色的唇瓣□□成糜艳的颜色。
夏日的衣衫又薄又透,萧吾泠一番折腾,沈琉墨胸前的系扣早已松散,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。
失去理智的前一秒,萧吾泠停了下来。
趴在沈琉墨颈间,滚烫的眼泪流进沈琉墨侧颈。
“陛下,不要难过了。”沈琉墨柔声哄他,用红肿刺痛的唇瓣碰了碰男人的耳尖,“臣早就想通了,也不怪陛下。”
萧吾泠蹭了蹭沈琉墨的脸颊,依旧没有言语。
“陛下打算一直压在臣身上吗?”沈琉墨贴在萧吾泠耳边道,“皇儿和皇儿的爹爹都要喘不过气了。”